“回二表姐,我去采购些束脩六礼来,明日去吴秀才的学馆,总不能少了这些礼节。”萧华答。
“我与你寻了一个书童,铁枣过来。“
秦红玉招了招手,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跑了来,黑瘦黑瘦的,赶紧给萧华磕了一个头,“这是铁六叔家的小子,以后跟着你。”
萧华认得他,两人关系不太好,究其原因就是他总会给秦红玉打小报名,是以前萧华最厌恶的下人之一:“铁枣兄弟,起来吧。不需这些虚礼。以后跟着我就成!”
“三郎,当不起,当不起,叫我铁枣,黑枣都成!”铁枣也是一个比较实诚的孩子,以前没少被萧华拳打脚踢。
“另外十两银子放铁枣身上。以后你花钱多少,皆要让铁枣知晓。若有隐瞒定不饶你!”秦红玉瞪了萧华一眼,“你可清楚了?”
“弟弟知道了!”萧华苦笑一声。
道高一尽魔高一丈啊,他现在光有钱也没有用啊,能花得出去才行呐!
秦红玉回望着他的背影,把吴伯召了过来,吩咐了两句,于是吴伯安排了两个身材高大的门子跟了出去。
带着铁枣在街上走,束脩六礼,他是知道,可不知道哪六礼呐。
“三郎,不如去寻我爹吧?想来我爹是知道的!”铁枣见他在街面上问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哎呦,你小子挺聪明!走,去茶铺!”
铁枣的父亲铁老六是茶铺的掌柜,这座茶铺也是秦红玉的商铺。
铁老六今年四十左右,黑瘦的很,个子不高,脑子极为活络,这生意打理的极好,更重要的是他的账上从没出过猫腻,素来最得信任。
铁氏一家出了名的实诚人,一家子都在秦红玉手下做事。
此时铁老六站在柜台后左手打着珠算,啪啪做响,点了点刚进的新茶单子,右手持毛笔将账一一记下来。
“三郎来了,可曾吃了?我让厨里给你下碗汤面?”
见萧华进来,铁老六热情地笑起来,放下笔,走出柜台,请他进屋里坐下。
“六叔,不必麻烦,我是用过了早饭来的。六叔,别泡茶了,早上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明日我去马家镇拜师,想采购束脩六礼。”
萧华摆手制止铁老六去泡茶,直奔主题。
“原来如此,这等小事老头来办就成。明早我与你送去,如何?”铁六十分干脆。
萧华哈哈一笑:“多谢六叔,铁枣给银子。”
铁六不愿收,但一听这是秦红玉的意思,只得老实收了。
两人也没有去乱逛,直接回了院子,又吃了两顿小表妹的救济饭。
他与小表妹依旧在书房里练字。
次日一早。
他带着铁枣来找铁六叔。
“早给你备好了。”铁六叔热情将束脩六礼拿出来。
他和小枣收拾停当,铁六叔从后院牵了一头骡子,又从隔壁的铺子里借了一头。
小枣将六礼的提盒绑好,再扶他骑上骡,然后一个翻身坐上另一头骡背,身手极为熟练,两人往马家镇赶去。
龙浦镇的学馆最近,是个年过半百的老秀才周存阳,而他教书十余载,口碑平平。
仅口碑而言,马家镇的吴秀才开馆六载,出过秀才十余人,举人两人,因此名声最显。
马家镇有些小远,徒步要半个时辰,骑骡子也快不了多少,但却很省脚力。
束脩六礼,不过是个样子货,真正的束脩之仪乃是酬金,俗称银子。
这处吴秀才办的私学学馆,束脩是按月给的,通常每月一两银子,逢年过节还要再送些节礼。
一年下来,除了过年正月里休学大半个月外,能上十一个月,一共下来,少说得十几两银子才能打发。
江南地区一头刚成年的耕牛,均价不过六七两,这耕牛对于农户来说可是最重要的生产力,由此可见这酬金并不便宜。
吴秀才,本名吴明义,早过而立之年,早年家境殷实,是个小康之家的少爷,平时浪荡惯了,一直科考不第,自从他父亲过世后,他不善经营,家道中落。
只得办了个学馆维系生计,许是这人生一起一伏,让他番然悔悟,改过自新,勤学不缀,期望一朝能中举。
“三郎,吴相公的学馆到了。”铁枣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青砖院墙中间的红木大门。
两人下了骡子,向守在大门的仆人说明来意,仆人将萧华领进前院的大堂,铁枣随仆人到偏房歇息。
他在堂上等候不多会,从大堂后的屏风外走进一位青衫男子,头戴网巾,脸上白净,蓄了上下胡须,普通人相貌。
“小子萧华拜见老师!”萧华行了一礼,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里面是一两银子,轻轻放在桌上。
“免了,免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