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表妹在秦红玉耳边窃窃私语。
“谁要与你赌了?”
秦红玉虽然不太信他有这个本事,但无论如何是不会放他去书院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表妹偷偷地望了他一眼,见萧华正盯着她,她顿时低下头。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他也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只得出歪点子,“谁能借我一百两银子,三年后我还她一万两。”
“那若是还不了,岂不是亏大了?”秦红玉笑道。
“把我卖了总能还了吧!”萧华有些气恼。
卫惊鸿见他如此倔强,颇有些驴脾气,不仅没笑,反而动了恻隐之心:“那个卖身的玩笑开不得!我借你一百两银子,不需还一万两,原数奉还即可。”
许多官老爷们独好龙阳,一个俊俏书童可比丫鬟值钱,技术好的几百两得值的,特别是在书院里,这样的书童是抢手货。
“你若是拿这一百两银子,便别再认我!我自当这辈子没见过你!”
秦红玉可不是吃素的,将这狠话一撂,掷地有声,就问问,你敢不敢拿别人的钱?
卫惊鸿被怼得也是满脸通红,闭口不言。
殷风起砸了砸舌,这红玉的性子可真是让人头疼,只得说中间话:
“二妹妹切莫生气,卫妹妹也是起了爱才之心,三郎不过想读书科举而已,本就是好事,不如这样,让他在附近的私塾学馆里读一读,只给他三年时间,若不能中,便老老实实回来成亲过日子。”
秦红玉看着面色耳赤的卫惊鸿,也有些过意不去,但她这小脾气就是忍不住,也不想伤了姐妹感情,轻轻拉过她的双手,握在手里,长叹了一口气:
“好妹妹,我是被三郎这驴脾气给气糊涂了,姐姐与你道个不是,切莫往心里去!”
够狠,我认输。
他看明白了,这秦红玉是有大私心的,掌控欲极强,这从她生活中就能看得出来,所有丫鬟仆人都怕她。
但他从五岁到十五岁,吃好的穿好的,秦家从没亏待过他,不仅送家业,还送漂亮的小媳妇,一切都与他筹备好了,不说荣华富贵,但至少有一个小家。
算了,不与她计较!
来日方长,慢慢有的是时间去想法子,以他的能力,大不了边赚钱边读书,就是苦一点呗!
萧华颇有些唾面自干的说道:“二表姐,我刚就是开玩笑,还是依你的意思,都依你!”
小表妹侧过脸,亲昵地握住姐姐的一支秀发,不停地用手指绞着,偷偷地傻笑。
边说着,他从桌上把那五两银子再次塞进怀里,“卫姐姐,听说你那青竹别院里办了个私塾,你看可否免了我的束脩!待日后我赚了钱,定会补偿你,还请卫姐姐可怜可怜小子囊中羞涩!”
他的本意还是想去那些知名的书院读书,那里虽然贵,但教学资质是真的好。
如今二表姐万般阻拦,这是去不成了!
至于附近有名气的学馆,每月的束脩酬金就要一两银子,这五两银子,怕是不够。
他还得撑到明年二月份的童生试的县试,这近半年的时间,这钱得省着花。
但听萧华要去卫惊鸿那里的私塾,秦红玉顿时心里又烦躁起来,望着卫惊鸿玉一般的面容,就是她也要动凡心。
再者这卫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对那些肯上进的少年郎舍得花钱,若是去了她那里,他当真开了窍,得了她的心意,那这煮熟的鸭子岂不是拱手让人,哪里肯答应:
“罢了,我再多与你十两银子,你就在隔壁的学馆读一读吧!”
这,意外啊!
果然能让甲方妥协的永远不会是乙方,只能是她的对手。
“二姐姐说的是!”卫惊鸿也不愿多说。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瞬即逝,众人又恢复欢声笑语,只是无形之中,多了一层隔阂。
秦红玉也觉着自己的话有些伤卫惊鸿的面子,但她并不后悔,哪怕过意不去,还是得亮明态度,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不能抢。
许是对她有些歉意,于是秦红玉一直拉着她说悄悄话,想着如何弥补一下双方的关系,两人吃酒谈心。
小表妹则在一旁为她二人斟酒。
萧华一个人坐在帘外,甚是无趣,走出屋外透透气,望着暗流涌动的龙浦江水出神。
“殷姐姐?”他侧头见殷风起也走了过来。
“还知道叫姐姐?”
殷风起嗔怪道,“刚才与你使了多少眼色,却是不听!”
萧华愣了下,好像有点印象,但他没理会。
“你二表姐嘴硬心软,跟你一样是个犟脾气,只能顺着来。要钱的办法多着呢?你只要不乱花,待用完了那五两银子,她定会再给你的!”
萧华疑惑,真是这样吗?
“今天你若不是这么犟,硬顶着她的脾气拧着来,把她气成那样!后面再苦求几翻,她定会心软允你,那书院也不是不能去!”殷风起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挠了挠头,印象中只知道秦红玉对自己很严,也很好,只是有些意外她今天的态度。
“罢了,不说你了!与你一件好事,若是机缘到了,定是你的造化!你跟我说一说,你可真的能看懂佛郎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