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熠彤果然捧了孟瑄先前交代的賬簿、庫房鑰匙、支會管事專用的對牌和家務雜事專用的小木牌,滿滿當當的壹個大盒子,叮呤當啷地捧進了水謙居。他先尋個由頭將蘇子指派走了,然後他自己給自己倒壹杯茶,站著喝了兩大口,才笑道:“娘子可聽說了麽,妳們羅家變成皇親了,羅老太君還想接妳回去,娘子若是打算回去,小人給妳安排車馬禮物。”
“這個招呼打的壹點都不好笑,”霍似玉繃唇道,“妳有事就直接說吧,我以為這幾回處下來,咱們之間也有點兒老交情了,要必拐繞。”
熠彤擱下茶碗,語重心長地說:“公子出門在外,我們有的事始終照顧不到位,思來想去,娘子妳跟著去最合適。妳若願意跟去,我跟公子舉薦妳,他壹準兒同意。”
霍似玉巴著紙盒子看裏面的賬簿等物,微笑問:“這些原不是都跑到帛姑娘手裏了,妳們這樣給人家搶過來,不要緊嗎,會不會得罪人?”
熠彤攤手:“公子吩咐的,我也只是照辦而已,公子這次病愈後,許多事都辦得不著調,這是大夥兒都知道的事。況且青小姐當眾說出那女人似購並貯藏嬰孩於地窖的事,不管她認與不認,咱們都起出了七八個哇哇大哭的孩子,如今都養在園子,等著官府來處置。”
霍似玉又跟熠彤打聽了壹回孟瑄四叔的事,他的記憶倒不像青兒柳穗那樣被消去,可他近幾年根本沒見過孟兮,只在孟瑄小時候跟著見過他四叔壹回,她聽後有些失望。幾句話打發走了熠彤,她寫了壹封信簡,綁在小白狼的脖子上,讓它送去陌茶山莊陸江北的書房內。小白狼從羅家跟到陌茶山莊,陸江北拿壹種廠衛新法馴良過它,如今已會往他那裏單線送信了。
午飯後有兩個體面穿著的婆子過來問安,霍似玉簡單溝通幾句,聽得她們都是揚州口音,壹問才知是本地某富戶家的金算盤手,新聘進園子裏,專門用於跟她這個本地姨娘聽事的。
那“金算盤手”的名號她也聽過,以前想延聘她們卻聯系不上,現在卻住進壹個園子裏了。她覺得在讓這二人在清園裏管那兩遭賬目,真是浪費人才,心中壹陣蠢動,她試著“挖角”,先打聽了壹下清園雇她們的福利幾要,又說服她們考慮下換個更有發展空間好去處。她知道青兒近日裏忙著拓展業務,手裏是很是缺人,會計上都打饑荒了。
兩名婆子聽懂霍似玉的意思後先是壹呆,然後壹個機靈些的點頭笑道:“左右是為娘子辦事,莫說是當大買賣的賬房,就算遞水掃地,我們也欣然接受,只不知那買賣是在揚州城哪壹家酒樓或店鋪……”
“怡紅院。”霍似玉心想反正她們早晚得知道,早坦白早溝通才好,她介紹道,“怡紅院是我們的人手培訓基地,等把壹套帶定數的流程規例熟悉下來,或十日或月余,至多小半年,等南城的幾間鋪子上了軌道,就讓二位過去效勞。期望的工錢與福利,兩位盡可以提出來,或全家壹塊兒幹,或給子女謀個清園的體面活兒,或食宿醫療補助壹類,都有盡可談的余地,我們很渴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