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帝未薨,众人束手无策,再无回天之象,林太医准备在伺候先帝最后一程便告老还乡,连行礼都收拾好了,只等着叩离中宫。
可没想到竟然能在离京之前再一次见到苏温言,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氛围,得了同样的病症,当时他一听世子是在毅勇侯府出的事吓得一身冷汗。
林太医犹记得当时已经将苏温言的病症和病原悉数告诉了容溦兮,所以此事他并没有往姑娘身上多想,毕竟无心之失和谋害世子完全是两回事。
所以他在给苏温言瞧病的时候的确有刻意隐瞒的心思,自己不过是个即将退离宫中的老臣,不应该再掀起不必要的惊涛骇浪来。
而且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而他能够这么做,没有漏出丝毫马脚的原因还是因为得到了病人的特别关照。
他记得那时候苏温言浑身都起了红疹,比起北上的时候还要严重,可他支开众人的时候却特意提醒过叫他不要声张,那时候他觉得苏温言是个阴骛深沉的人,当时两王制衡,他必然不希望因为这事给他父亲找了麻烦,所以自己也就应下来了。
可如今回到京城,再想当年,尤其是听了容溦兮本人说过的话后,他反倒觉得也许当年苏温言将这事定为无心之失,甚至还特意去和先帝求情,为的也许不是他的父亲。
容溦兮想着这话在脑中过了一道,当年她参与其中,本就打算成为一枚弃子,没想到却绝处逢生,只是被侯爷罚了三十个板子。
而曾经的那些过去已经无人再注意了,尤其是苏温言和她并未来往的原因,京城里的风波也渐渐消减了下去。
那件事真真假假也已经不重要了,容溦兮走了一路,忽然觉得是时候该向前看了,她一直当自己是湄兮最亲的姐姐,小九最好的伙伴,容祁最忠诚的下属,林芝最贴心的的婢女。
可她忘了,她也是容溦兮,不,也许,她只是溦兮。
自药铺分离,容溦兮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清平楼的门口,此时正是里面灯火通明的时候,而对面比他很神秘的那一处云来客栈,此时却是漆黑一片。
门口灵芸正在门口徘徊,远远看过去便知道是在等人。
容溦兮深吸了一口气,变作正常的模样走过去说道,“你在找我?”
灵芸吓得猛一回头,见人回来这才笑呵呵的上前点头应了声是。
容溦兮问道,“灵芸姑娘找我有事?”
“方便进去说吗?”
二人跨步就要进酒楼,灵芸在一旁和人有说有笑并未注意到前方的来人,不过就是容溦兮看见了人也并未打算就此止步。
“劳烦让让。”对面的姑娘很是娇气的说道。
“清平楼这大门姑娘竟觉得三个人过不去吗”
灵芸听了这一来一回的对话,方才抬头,面前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丫鬟,身材苗条,目光锐利。
灵芸心里咯噔了一声,胃里像是翻腾了一波海浪一般整个人忽然就站不住脚了。
这个丫鬟化成了灰她也是认识的,当初她在宫中帮了谭月清和容溦兮从此遭人惦记,后来去了苏明壬的乔迁之宴上,他们主仆二人表面和她道喜,背地里却陷害她,让她成了宫中的笑柄,成了刺在苏明烨身上的第一把刀。
她觉得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听过皇后的话,而是安安分分的当个奴婢,或者当个普通的小老百姓,也许苏明烨就不会厄运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