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只想着争名夺利贪生怕死呗!我高虎敢打赌,前面几批人过来,都只是拉着军队出去转了几圈就回来了,根本,就连羌胡人的驻地都没有找到!就这么虚晃一招浪费朝庭的钱粮,也不知道上面的那个独孤丞相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是怎么想的?
呵呵,羌胡人的凶狠狡诈,早己是众所周知的现实。总不能因为那些人辛苦远征无功而返,就直接把人家给砍了吧?!
所以,今年派往这边远征的,才会换作了他吧?
独孤坚笑了笑,继续安静的问道:
“所以,高将军这一次愿不愿意陪我干一票动静大一点的,真格一点的?”
“怎么不愿意?”
微醺的高虎一瞪眼,颇有些不服气的低声嚷道:
“不然,你以为,我高虎守在这里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这些该死的羌胡人,若是不能狠狠的揍痛了他们,揍服了他们,他们就永远的不会消停!那样的话,我高虎几时才能回我的中原?才能舒舒服服的吃上我中原的饭菜?!坚少爷啊,我高虎其实是巴不得,现在就去灭了这帮狗杂碎!”
独孤坚抬起头,第一次露出一点笑痕: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来来来,这件事,咱们俩个,先来一起好好的合计合计。”
……
几天后,庆欢城内,慢慢的驶出了一个马队,一个在草原上专收皮货的商队。
马队里的人,各自穿着杂色的皮袍,身上都各自挂着这里人最喜欢佩戴着的式样精巧的弯刀。
这支商队的领头的,乃是一位皮肤白净的年轻公子,戴着名贵的皮帽,身上穿着做工考究的黑色皮袍,手里还摇着一只大大的折扇,十足的一副纨绔世家子弟的样子。只不过,他漫不经心的眼神里头,偶尔总有些厉芒闪过。
年轻公子的管家,是一位肤色黝黑的中年人。这管家穿着一件灰蓝色的粗布棉袍,总是低着头,形影不离的跟在那位公子身后,看上去低调而又恭谨。
草原上的牧人们,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各式各样的皮货待售。
所以,每年,都会有贪图重利的皮货商人,甘冒风险,到草原上四处收购各种皮货。
当然,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少风险,这些皮货商人,常常会带着一大队身手不俗的家仆伙计,陪着他们在草原上四处溜达,去努力的撞财运碰运气,争取能多收购一些质量上好的皮子。
今年的皮货商队,来得似乎是比往年要稍稍的提前了一些。
天气依旧还很冷,牧草都还埋在厚厚的积雪之下,还没有开始吐出绿色的嫩芽。
那些长着厚厚的的皮毛的动物们,大部分还躲在哪个偏僻的角落里冬眠,草原上的猎手们能打得到的猎物,基本上都还很少。
然而,就在这个比较寒冷也比较无聊的季节里,草原上,居然也开始有皮货商人过来收货了。
那些蹲在火塘边烤火的草原汉子们,先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屑,再后来,架不住家里的婆娘姑娘们的再三撺掇,也都慢慢的从帐篷里探出半个脑袋来,有些漠然的观望着。
每年都过来这边的皮货商,总归就是那么几个。基本上,他们都是认识的。
只是,这一次过来这边的这个皮肤白晰的年轻人,以前怎么从没有见过?就不知道,他们初次来这边收皮子,给出的价格,会不会更优惠一些?
藏在家里的存货,自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只是,这些收皮子的汉人们太过奸诈,每次总是想着要拚命的压价,总是不肯给出一个相对公道一些的价钱。
还是等那些沉不住气的憨人们先过去试过再说。
铁尔罕往帐篷外面瞄了一眼,又坐回自家的火塘边,“叭嗒叭嗒”的抽了一口旱烟,默默的寻思道。
肯留在手中的皮子,基本上都是些品质绝佳的好货,他可不想让那些人轻易的忽悠了过去。倘是收价不高收货人不够地道,他不介意继续的等等的。
草原上的猎人们,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一锅烟还没有抽完,他家的小儿子就兴奋的跑了回来:
“阿爸,阿爸,阿娘说,这次来收皮子的人因为是头次过来做生意,带的银钱多,给的价钱也高,阿娘说了,让你把家里的黑熊皮拿过去给他瞧瞧。阿娘说,换了钱,等到了春天,她想去多逮几只羊羔子回来哩。”
“你阿娘这人,就是沉不住气,手里总是存不住个好东西。”
有些厌烦的轻斥了一句,阿尔罕还是起身,从帐篷最里面,摸出了那张一直小心珍藏着的黑熊皮。
“唉,为得着这张皮子,费了老子将近大半年的功夫,到了这些败家娘们眼里头,尽是瞧见人家手里头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了。这一天到晚的,都惦记着想卖,想卖!”
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股无名火,铁尔罕又低声的叨咕了几句。
所幸,接过这张黑熊皮仔细验看的那个小白脸年轻人,态度还不是很差。
“老哥,你这张皮子不错。毛质厚实松软,关键部位也没什么破相,拿过去比较合用,属于上等货,绝对的上等货色。”
摸着那张黑熊皮,年轻人赞不绝口。
铁木罕可就没什么好声气:
“我家的这张黑熊皮子好,我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哪里还要你来多说。年轻人,少说那些没用的,你倒是先说说看,这张皮子,你舍得出多少两银子?”
看了看长得高大壮实的铁木罕,年轻人微笑着,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多少?不会是只舍得出十二两吧?明着告诉你,那我可不卖,绝对绝对的不卖!”
一把抓回那张黑熊皮,铁木罕气烘烘的大声的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