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及登州府左近的商人、小贩纷纷入驻皇陵城附近,为齐国人及数万民工提供各种日常生活用品所需。客栈、酒肆、食铺、医馆、成衣铺等各种商业设施陆续建立,石匠、木匠、铁匠、剃头匠、金匠、银匠等众多手工艺者亦纷至沓来。
及至大秦承德元年,齐国皇室先祖寝陵完全竣工时,附近的皇陵城已经演变成一座拥有近两万人的小型工业城市,里面聚集了百余家各类工场,数百间铺面,无数南来北往的商人在此中转停驻。
目前,在齐国人的带动和影响下,蓬莱城和齐国皇陵城宛如登州府辖下最为耀眼的两颗经济“明珠”,这里不仅是北方地区最大的建筑材料生产加工中心,也是北方最主要的粮油中转交易中心。
同时,登州府毗邻辽东和朝鲜,来自两地的人参、鹿茸、貂皮在这里汇集,然后转手发卖于全国各地。另外,齐国商人还从北明的镇州(今乌苏里江以东地区)、苦叶岛(今库页岛)以及岭北地区运来的各种珍贵皮毛至该地,经简单加工处理后,输往富庶的江南。目前,这里已逐渐成为秦国最大的皮毛集散中心、交易中心和加工处理中心。
蓬勃发展的工商业,极大带动了登州府各项民生的恢复,也有效促进了当地经济的繁荣。目前,山东省的赋税每年折合约三十五万两白银,而登州府仅凭9县1散州,人口规模不到三十五万人,就贡献了近三十万两的赋税,几乎以一府之力,撑起了整个山东省财政收入。
整个登州府,拥有齐国商人投资兴建的各类工场商社两百三十多家,除了大部分集中于蓬莱县和皇陵城外,黄县、文登县、福山县、荣成县、宁海州、海阳县等沿海州县也有分布,不仅给当地带来了大量的就业机会,也让该地的许多百姓稍稍摆脱了一丝愚昧和落后的面貌。
“这里雇佣的人工费用,仅为汉洲本土的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若是诸位有意,前来投资兴建工场,必然会取得相对优势的生产成本,获得让人想象不到的丰厚利润。”
蓬莱县的一座豪华酒楼里,“梁记”皮具商社的东家梁世升笑着给数位来自本土的商人倒上酒水,然后招呼客人尽情享用桌上的佳肴美食。
“这里的治安环境和生产秩序怕是没有本土那般有保障吧。”一名齐国商人不无担忧地说道:“刚才于窗外看到数百名秦军官兵和捕快押送着几十个偷盗马拉轨道的贼人经过,让人触目惊心呀!你说,就连铺设在地上的铁轨都有人偷取,谁敢保证建立了工场,不会让此地的刁民给破坏殆尽?”
“周兄多虑了。”梁世升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齐国人在整个登州府,尤其是蓬莱县,具有的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不消说地方官府对我齐国人所创办的工场和商社,予以各种保护,就是在民间普通士绅百姓的口中,我齐国人的声名也是极好的。五年多的皇陵建设,我大齐皇室撒下的银钱两百余万,尽管多数落入到地方官府和众多商家之手,但数量庞大的民工也得到了极大的实惠,对我大齐皇室那是感恩戴德不尽。”
“另者,我齐国商人陆续在本地建立的众多工场、商社,所雇佣人员数以万计,成为当地绝大多数民众的主要收入来源。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登州府数十万之民,十之六七,皆靠我齐国为活,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如此这般,登州上下感激涕零尚且不及,怎会生出加害之心?所以呀,我等何须担心治安环境和生产秩序?至于那些偷盗马拉轨道的贼子,无非是一些穷困不堪的小民,见到地面上铺设的铁架子,以为有机可乘,临机生出贪婪之心。此番过后,登州府台已经下令,要求当地卫所和班头衙役,日夜加强巡视,防止再有大胆贼人觊觎铁轨,这般事件必然不会发生。”
“不妨再告诉诸位一个惊爆的消息。一个月前的正旦朝会上,大秦皇太后提议将登州府和松江府的上海县划为直隶府县,归为内阁和户部直辖,实施有别于大秦其他省府不同的经济制度和管理方略。据说,这番举措是为了吸引我大齐及其他国家的海外商人前来这两地投资,建立大量有利于民生和经济发展的各种工场和商社。大秦政府不论从税收上,还是用工上,甚至经济管制方面,皆会给予诸多优惠和便利。诸位且想想,一个数千万人口规模的巨大市场,这简直就是不断喷涌财富的聚宝盆呀!”
几名来自齐国本土的商人听罢,顿时心痒难耐,脸上露出贪婪之色。江南富庶,商贾数量不仅众多,而且财势丝毫不亚于齐国商人,凭借本地人脉的优势,牢牢把持着绝大多数的商品贸易渠道,竞争显得异常激烈,这就使的赚钱难度特别大。
而北方地区,几乎就是一片“白地”,别说拥有数千上万亩的大地主没有几个,就是稍具财力的商贾也是很少见的。
七年前,经乞尔海子一战,盘踞在山西、漠南一带的晋商通虏行径被彻底捅了出来,因此遭到秦军的血洗,传承于前明天启年间的所谓晋商八大家被连根拔起,与之附连的河北、陕西等地地边贸商贾势力也遭到重创。
至此,大陆北方的大型商人集团消散瓦解,至于河南、山东、陕西等腹地的中小商人势力,“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反而渐渐地让游走于辽东、天津、河北、山东等沿海地区的齐国商人趁势崛起,并深度影响京津冀辽鲁等北方地区。
几名齐国商人讨论的热烈,而在距离他们宴席不远的一张桌案上,三名身着裘皮大衣的商人一边侧耳偷听,一边神情稍显紧张地小声交流着。
“想不到,这些齐国人在登州拥有这般影响力。”额尔岱说道:“我们这般贸然寻到齐国人,也不知道能否获得一个圆满的结果。”
“爵爷,我们这次转道山东,本来就是碰运气。”索伦图说道:“若是齐国皇室还对罗氏存一份情谊,得以接见我们,那已是最大的收获了。来日方长,齐国人既然能扶持岭北地区的渤海国,我大清好歹也有数万兵马,据有漠北、漠南偌大地盘,怎么着也有一丝利用价值。罗忠源,如何接触和联络齐国驻蓬莱的皇室亲王,可都皆赖伱一身,心中可有成算?”
“爵爷,都统大人,奴才身上携有祖父亲笔书信一封,只要能见到那位齐国的雍王殿下,定能凭此获得接见的机会。”罗忠源低声说道。
“你说,你们罗氏作为大齐皇室的舅家,这都过了几十年了,人家还记得你们这一脉不?”额尔岱脸上带着几分犹疑之色。
“爵爷,这位雍王殿下乃是奴才祖父的嫡亲姐姐所生,想来应该知道我们这支大陆一脉。”罗忠源小心地说道:“不过,能否凭借这层关系获得齐国的一些好处,奴才委实不敢保证。”
“且如此吧。”额尔岱无所谓地摇摇头,说道:“皇上指使咱们出来,本就没指望通过一次认亲,就能取得与齐国实质性的接触。但有稍许收获,那可都是赚的添头。好了,今晚好生休息一下,明日去皇陵城。……奶奶的,也不知道,去了之后,是一个生,还是一个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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