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 皇统(2 / 2)

二十一岁,脱离军队,然后从最基本的村屯拓殖、乡镇管理等事务做起,经历地方各项民生建设等亲民事务,深切体会底层生活。

越三年,任建业府黑山县知县,亲掌一地经济民生;两年后,又迁任京畿长安知府,督办皇城及各部官署营造之事。

待帝国完成迁都后,太子又至内阁诸部,帮办参议各项部务,以熟谙政府的具体运作和操作规程。

汉兴五年(1675年),太子便进入内阁中枢,参与国家大政方针的制定和策划,充分锻炼和实践他的执政水平,培养干实事的能力。

皇帝陛下外出巡幸地方的话,也会留下太子监国,暂时行使皇帝的权力,掌管偌大的帝国,保证国家的正常运行,表明了皇帝对太子最大程度的信任。

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即使在平常时候,皇帝也会让太子时不时监国,将一切事务都交由太子个人决断。皇帝陛下殷切希望能借此机会,提高太子处理政事的能力。

期间,虽说皇帝也在总理帝国关键性政务,但只是在帝国发展方向出现偏差时,进行必要的纠正和转向,可以说,在近年来,皇帝几乎就没有处理过具体的政务,他将一切都安排给了太子。

要知道,此时的齐子兴仅仅只是太子,但他却能够决断诸事,与其他帝国内,面对父皇时需要唯唯诺诺的太子不同,齐子兴性格敦厚宽容,任事坚毅执着,甚至为了坚持己见敢于同皇帝陛下争执分辩,体现出太子已具有较大的自主性和权力性。

“太子殿下。”齐远山进入大殿后,朝御案后的太子微微躬了躬身,随即垂手肃立,等候太子发话垂询。

“宁国公请坐。”太子微笑着伸手示意齐远山就坐,并让侍者奉茶。

“太子殿下如此尊贵,想不到招待客人的茶叶居然是我汉洲本土的高平茶。”齐远山端着茶杯轻轻品啄一口,然后笑着说道。

“我汉洲本土茶叶培育二十余年,不论是口感,还是色泽,及至茶香味,均不如大陆所产茶叶,尽管不断进行了一番宣传和包装,但却一直不被认可,沦为市场之低档劣质茶叶。”太子闻言,不由哑然失笑,“不过,于我而言,因为不善饮茶,倒是分不出好坏优劣,都能将就应付。如此,倒是怠慢宁国公了。”

“无妨。这要搁着四十年前,别说喝什么好茶劣茶,就连肚子都长期填不饱。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是呀,日子是越来越好,但人心却是越来越贪了。”太子轻声说道:“云阳府(今澳洲麦凯市)上下三十多名官员属吏,在短短数年时间,便能贪腐二十多万汉洲银元,以至于造成当地民生发展迟滞不前,无数百姓生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殿下无需忧虑太甚。”齐远山宽慰道:“数十贪腐官员属吏确实于当地造成了最为恶劣的影响,不过,倒不至于让百姓的生活水深火热。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尽快精选堪任的官员赴任,恢复当地的生产生活秩序。最后,当以我大齐律令,从重从严处置贪腐官员。”

齐远山原任内阁副总理兼工商部尚书,论资历、论能力,甚至论与皇帝的亲疏关系,本应该在前任内阁总理张文琪届满离任后,顺理成章继任总理之职位。

但是,在齐国内阁政府运作的数十年里,并且按照皇帝陛下最早规划的权力制衡原则,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皇室成员一般不得主政内阁,成为总理大臣。

而齐远山作为准皇室成员,做到了副总理、阁部重臣,已然属于政治越线了,因而,现在只能遗憾止步于最高权力的边缘,最后转任新成立的监察院院长之职。

监察院是从大理寺拆分出来的机构,同样独立于内阁,对皇帝负责,类似于前明时期的都察院,行使帝国监察百官职能,依照《大齐帝国监察律》,对所有行使公权力的官员、属吏等政府人员进行监察,调查政务违规和政务犯罪,开展清廉执政和反腐败工作,维护帝国的统治正常秩序和保国家机器平稳运转。

齐远山就任监察院后,办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近年来政商两届都风评较差的云阳府,很快就从中挖出了一个府尹、三个县尹,以及其他三十多名贪腐官员,震动整个齐国官场。

今日太子将齐远山召来,多半是要过问此事,或者提出他的处理意见。

“以我大齐律令,这些贪腐官员、属吏会受何惩处?”

“云阳知府胡金铎侵吞国帑、收受不法商人贿赂高达十余万元,且治理地方期间,徇私枉法,扰动官员正常升迁制度,于整个云阳府造成极为恶劣的政治影响。我监察院依律建议,应处以极刑,以儆效尤。其余大小官员,在罚没家产后,当判以期限不等苦役和流刑。”

“胡金铎,乃是当年登州元老之后,可否否网开一面,留以性命?”

“胡平江是求到殿下这里了?”齐远山微微一叹,眉头不由皱了起来。M..coM

“清平侯已是垂垂老矣,却要面临失子之痛,着实让人扼腕。”太子轻声说道:“所以,可否留有一线余地,保胡金铎一命,将他流放偏远之地?”

“太子殿下,律令之下稍许宽纵,于我大齐而言,于殿下之尊,也不无不可。”齐远山说道:“但殿下须谨记一条,我大齐与历代王朝治政理国皆为不同。所依者,乃是千百万大齐子民,而非三两姓元老勋贵。昔日大明败亡,可引之为鉴!”

“宁国公,孤受教了。”太子齐子兴长身而立,郑重地向齐远山拱手施礼。

“臣,不敢当太子之礼。”齐远山连忙站了起来,朝太子深深一躬。

“臣有一言想提醒殿下。”在要离开时,齐远山欲言又止。

“但讲无妨。”太子微笑着说道:“论公,你乃帝国之重臣,论私,你为我堂兄,当可知无不言。”

“殿下,你目前虽常代陛下署理国政,但你仍暂为国之储君,需谨守本位,勿要……越了线,以免失了圣心。”

“……”太子疑惑地望着齐远山,“此话何意?”

“对军方,殿下不该以恩示好,以揽其心。”

“……多谢宁国公!”太子悚然醒悟,再次郑重地向齐远山拱手施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