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拿破仑军团的训练标准也强不到哪里去,法军平时每年也只进行6发实弹射击训练。普鲁士人更小气,一个团(人数大概在1700人左右)一年的实弹射击铅弹数量是4125发。拿破仑战争时期的欧洲陆军,通常会在战前临时抱佛脚进行突击训练,把子弹训练量加大到数十发。
至于此时的日本军队,火器当然也有,但不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技术质量上,都远远落后于这个时代,甚至还不如太阁时期(丰臣秀吉)。
要不然,发生在十六前的齐萨战争,也不至于让幕府大为震动。一个西南强藩,在齐国面前,竟然表现得如此不堪一击,从对方登陆鹿儿岛,到迫使萨摩藩投降,前后历时不到半个月,而且战损也是微乎其微。
齐国强大的炮舰,犀利的火器,一边倒的战局,都让旁观战事的幕府暗暗心惊。以至于,后来齐国再来江户交涉通商事宜时,幕府很快转变态度,非常干脆的同意了,并给予他们和明人、荷兰人同等的贸易条件。
当然,对于火器所表现出来的威力,幕府也只是稍稍“心惊”而已,倒不至于因此怕了齐国。因为,在他们看来,火器对战仿若弓箭,临阵不过三矢。若是武士勇悍,付出些许伤亡,只要冲至近前,那最后还是要靠刀剑来解决彼此间的胜负。
说来可笑,幕府之所以会有这种认识,主要是日本已经承平多年,距离最近的战争还是七十多年前发生的文禄庆长之役(即万历朝鲜战争),再加上锁国日久,对于火器的应用,国内已经没有多少人熟悉了。
“哦,齐国仅有不到一万人的陆军。”当阿部忠秋听到沃德的话语后,表情稍稍有些放松。齐国之强,所凭不过是海上巨舰大炮而已。
如此,我日本倒也无须担心在本土之上遭到齐国的威胁。
阿部忠秋早在宽文六年(1666年)便从老中退任,已不再视事,逐渐淡出幕府权力中心。但去年十月,他闻知,齐国鸿胪寺少卿率团访问日本,在觐见征夷大将军德川家纲时,提出要日本在现有的长崎港之外,再增加若干通商口岸,以便更好地促进日齐两国之间贸易。
对此,德川家纲直接予以当面拒绝,并表示“锁国令”乃是幕府对外政策的主要指导原则,不容任何更改。另外,将军大人还对齐国暗中操纵的琉球、萨摩、长州和虾夷等几个方向的走私贸易,予以严厉申斥,要求齐国必须立即停止这种未经幕府允许的贸易行为。
据说,在会商过程中,双方的态度都表现得非常激烈,氛围也是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为了维护将军的尊严和幕府的威信,德川家纲一度向齐国人发出威胁,声言会对上述“非正规贸易行为”进行严厉的打击,届时,那些被幕府擒获的“非法贸易商人”,会被视同海盗,将被处以极刑。
幕府对齐国贸易的限制和走私行为的痛恨,盖因双方持续扩大的不对等贸易活动中,已使得日本白银外流速度骤然加快,远超二十多年前。
大量白银的输出给幕府铸造银币造成了严重的困难,而幕府铸币的困难对于国内的市场和经济秩序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
曾几何时,日本还是一个世界上最大的产银国之一,石见、秋田、佐渡等矿山出产的白银数量巨大。粗略估计,在16世纪至17世纪,日本所产白银就占了世界产量的20%,可以说,当时的日本人是坐在“金山银山”上的国家。
有了钱,自然是买买买。而在那个时期,日本对中国商品的依赖性也很大,“大抵日本所需皆产自中国,如室必布席,杭之长安织也;妇女须脂粉,扇、漆诸工须金银箔,悉武林造也。他如饶之磁器,湖之丝绵,漳之纱绢,松之棉布,尤为彼国所重”。
据保守估计,从1600年到1647年间,从日本输出的白银在7000万两到一亿两之间,其中绝大部分是流向大明。
然而好景不长,到了17世纪50年代,日本国内银矿逐渐枯竭,白银存量也随之急剧减少,以至于影响到幕府对日本的统治和管理,这一点是统治者所不能接受的。
因此,从17世纪中叶开始,幕府除了继续加大“锁国令”的执行外,还开始采取严格措施控制白银的外流,宽文十一年(1671年),幕府颁布了市法-商法,并于次年正式施行。
去年一月,幕府又规定了每年输入日本的外国商品的价值,即“中国商船4000贯目,齐国3000贯目,荷兰商船2000贯目,共计9000贯目(33750公斤,折合约90万两)白银。”
既然日本规定了进口总额,那么各国输入日本市场的商品数量自然要受到严格的限制。那些游离于幕府控制下的各种走私贸易,便成为德川幕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对齐国于外贸方面采取必要的强硬措施,也就成了德川家纲不得不做出的合理选择。
作为昔日辅政老中,阿部忠秋对齐国是有一定了解的。他非常担心,因为在贸易方面的争端,会激起这个海上强国的强烈反应,甚至很有可能会引起一场战争。
因而,在荷兰东印度公司例行拜访幕府,通报欧洲及世界其他地区的消息时,他特意将格勒内·沃德召到府上,询问有关齐国军事实力方面的情报。
“你们日本会跟齐国发生战争吗?”
就算是再政治白痴,沃德也明白对方这般打听齐国军事实力所隐含的意义。因而,在临走之前,他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阿部忠秋摇了摇头,“我们和齐国之间是否会发生战争,一切将取决于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