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安地区在行政隶属上,归广宁总管区管辖,人口规模四千余人,建有移民定居点十余处,并且陆军还在此地驻扎了一个连的兵力,俨然是将该地区当做自家领地一般。
在长长的移民队伍两侧,除了维持秩序的乡兵和当地民政官员外,还有不少前来看热闹的民众和孩童。
“爹,我饿。我也想要吃……”
一个手拿馒头的当地男童好奇地望着不断走过的难民队伍,嘴里还塞得鼓鼓的,一时间竟忘了吞咽,一条灰色的小狗抬着头,眼睛盯着着小主人手里的馒头,不停的摇动尾巴。
“梅子乖,先忍一忍,一会就有吃的了。”女童的父亲瞥了一眼那个手拿馒头的孩童,喉咙里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饿……”女童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男童又将手里的馒头撕下一块,丢给身旁的小狗。
“……”父亲紧紧地抓住女儿的小手,默然无语。
“你给我当媳妇,我就给你馒头吃!”那个男童见状,笑嘻嘻地说道。
“……好,你把馒头给我吃,我……我就给你当媳妇。”那个女童怯怯地说道。
“哈哈哈……”四周的乡兵和当地民众听到两个孩童的对话,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兔崽子,这般年纪就晓得要先寻摸一个媳妇了!”
“瞧瞧,这小家伙多会来事。拿一个馒头就想骗人家小姑娘当媳妇!”
“他娘的,老子当年要有这小屁孩一半的心眼,也不至于现在还没捞着媳妇!”
“嘿,那汉子!俺给你一条鱼吃,把你闺女许给我家的小子!”
“呸,要不要脸。一个馒头,一条鱼,就想骗人家闺女当媳妇。嘿,那兄弟,我给你一只羊作聘礼,让你闺女和我家二小子定个娃娃亲,可以不?”
“……”
“爹,娘,我以后要做他的媳妇吗?”看着在众多大人哄笑声中逐渐跑远的男童,那个小女孩一边啃着半个馒头,一边问他的父母。
“我们现在齐国的治下,以后就有房屋住,有饱饭吃,自然不能被半个馒头就将你换了去。”那个汉子看了看身旁的妻子,脸上露出无限渴望的神情。
海安地区总管詹子炎站在城楼的望台上,看着码头方向蜿蜒曲折的移民队伍,不由摇摇头。
“怎么,瞧詹总管模样,似乎对到来的移民不满意?以前,你们不是求着移民部给你多分配一些移民吗?”陆军第13营2连连长陆广进笑着问道。
“这次分配来的移民多达九百余人,数量稍稍有些多了点,而且妇孺孩童就占了四成多,并不能全部作为劳力投入到田地开垦中去,少不了要消耗我海安地区的物资储备。”詹子炎说道:“另外,这些移民大部分都来自大陆北方清虏控制地区,多了几分奴性,少了一丝血性。咱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周围土人环伺,要没有几分血勇之气,如何跟土人争夺空间?”
“詹总管,你这是多虑了。”陆广进自傲地说道:“以我齐国今日威势,周边土人哪个敢来进犯海安地区?就算土人真敢来犯,我全连一百多名官兵定然让他们在海安城下碰个头破血流!这些移民,虽然来自大陆北方清虏控制区,但毕竟也是咱们汉人,好好改造教育几年,自然会去掉他们身上的奴性,增加几分我齐国人的血性。”
“话虽如此,但咱们居于土人之地,还是要多几分小心。”詹子炎看了一眼陆广进,澹澹地说道:“听说,马打兰素丹王国因为南洋商社强购他们国内的粮食,造成土人一定程度上的饥荒,国中上下已是对我齐国心生不满。土人愚昧鲁莽,说不定就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来。”
“他们若是真有胆做出激进之举,那倒成全我们了。”陆广进晒然一笑,“与马打兰王国打上一仗,正好将海安这块地盘由租借改为永久割让。”
“你们军人呀,就盼望着有更多的战争。”詹子炎苦笑道:“这马打兰王国可不像那个戈瓦王国那般好打。人家好歹也是南洋大国,拥众数百万,军队也有数万之多。”
“也不过是一帮土鸡瓦狗罢了!”陆广进不屑地说道:“数十年前,荷兰人都能在巴达维亚城下,几次击败马打兰王国组织的数万大军围攻。换到今天,我还不信他们的武力就能有几倍提升?”
詹子炎听了,不由对这帮子丘八如此张狂有些不满,但转念想了想,这南洋之地,似乎确实还没有哪个土邦王国可以构成对齐国的威胁,再加上我齐国军队三十年来不败之盛名,也难怪这些丘八这般傲气。
“总管!总管!……”一名书吏匆匆来到城楼,脸上带着几分急切的表情。
“何事?”詹子炎见来人跑得气喘吁吁,满脸是汗,显见是出了什么大事,心中不由一凛。
“总管,一艘飞鱼快船抵达我海安,传来马打兰王国的消息。”那名书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五日前,马打兰王国都城苏拉卡尔塔(今印尼爪哇岛梭罗市)发生大规模暴民袭击汉人事件,汉人死伤数百。……其中,有十数名我齐国商人遭到波及。”
“嗯?”詹子炎闻言,顿时怔住了,随即转头看向陆广进。
“土人为何袭击我齐国民众?”陆广进的表情带着几分狰狞,也带着一丝……激动。
“……信使没有细说。”
“詹总管,虽然消息传来只是苏拉卡尔塔城的土人袭杀我汉人民众,但也不排除马打兰王国趁势对我海安地区发动进攻。””陆广进眼神灼灼地看着詹子炎,“如此,请詹总管发布紧急动员令,并宣布全地区进入战时状态,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