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张势(2 / 2)

“嗯,我大明军议,也有此定论。”孙可望点点头,说道:“故而,我大明将再组一支重兵集团,过长江,经江淮,徐徐推进,不予清虏可乘之机。”

“为了配合你们大明的军事行动,我们齐国准备于清虏侧后发动一次登陆作战,以调动清虏兵力,为你们创造必要的反击机会。”

“甚好!”孙可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此,我大明便有更为充分的时间来组织和集结军队,向清虏发起最为勐烈的反击。”

“敢问殿下,不知此次领兵主将可有人选?”

“孤有意调湖广大营主帅、定国公(白文选)前来挂印出征。”

“定国公若是离开湖广,岂不是会给清虏于中路突破,创造机会?”黄子加摇头说道:“其实,秦王殿下还有更好的选择。”

“嗯?”孙可望狐疑地望着黄子加。

“赣王(李定国)曾经在两广、湖南等地,数击清虏,几无败绩。这般帅才,不该闲置于南昌,使其纵情山水,享田园之乐。”

“李定国?”孙可望闻言,嘴角抽动了几下,脸上不由显出几分阴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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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6日,南昌。

“父王,你不能去。”李嗣兴看着陷入沉思的李定国,轻声说道:“王尚礼无能,自沧州大败后,不到半个月时间,连丢德州、滨州、济南等重镇,如今又狼狈地退守济宁,情势已极其险恶,不断向朝廷告急,请求再发援军。孙可望此时请父王挂帅北征,是让你去收拾烂摊子。稍有不慎,父王不败的威名,便……便毁于一旦!”

“赣王殿下,世子说得不错!”平阳侯靳统武沉声说道:“那孙可望嫉贤妒能,自第一次北伐战争结束后,唯恐殿下再立战功,危及他的地位,将殿下闲置于南昌十余年,还将咱们的兵马困在江西,多方打压排挤。如今,北方战事不利,损兵折将,这次北伐眼见又要以失败收场,这对孙可望的威势不啻于形成致命打击。所以,殿下切勿接受此番任命,为孙可望挽回败局。”

“各部将士还堪战否?”李定国转头看着自己的长子和心腹爱将,微微一笑,“你们可还敢再随我于战场厮杀?”

“父王……”

“殿下……”

“记得十几年前,齐国人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李定国摆摆手,制止了两人试图再行劝告,郑重地说道:“我与秦王理念不合,行事有异,但此为兄弟之争。而清虏窃居中原二十多年,剃发易服,毁我华夏文明,弃我汉人衣冠,视天下百姓为奴仆。故,本王对秦王数次北伐,以恢复中原,金瓯一统,是欣然认同的。”

“殿下,若是应了那孙可望而挂帅出征,若胜,恐又会遭到他的忌惮和打压,若败,则不仅声名毁于一旦,而且还有可能有性命之忧。”靳统武急切地说道:“而且,孙可望调我赣军北上,有釜底抽薪之嫌!”

话说,江西于十几年前光复后,经济民生恢复很快。不仅农业生产得以快速增长,而且依靠茶叶、瓷器,以及便利的赣江水道,商业经济蓬勃兴起,使得整个江西富庶程度仅次于江南地区,让李定国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充足粮饷。

一万五千余的赣军,装备了大量的火器,甚至还彷齐国陆军模式,建立了一支三千余人的纯火器部队,在大明各地驻军里,算是武力强大的地方势力。

孙可望征调赣军北上征伐清虏,万一,使得是调虎离山之计,被人家趁机给占了老巢,那岂不是让赣军上下连哭的机会都没有,沦为无根之萍。

“你们小瞧了秦王。”李定国笑了笑,“在驱逐清虏,统一大明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动我江西的。再怎么说,我跟他也是义兄弟,不说都在大明治下,就是凭借昔日的西军情谊,他也不敢做出这等内部相残的事情。否则,那些还在的老兄弟岂不是人人自危,全神戒备于他,最终落得他众叛亲离的局面?”

“殿下……”靳统武还想再劝。

“好了,你等无需多言。”李定国长身而立,看着殿中的赣军将领,“我意已决,将奉诏前往南京,接受陛下委任的征北大将军一职,率领尔等北上,再伐清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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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永平府,碣石港(今秦皇岛港)。

整个环渤海地区,在隆冬时节,几乎所有的沿海港口都会上冻结冰,封冻期一般会从12月至来年的2月。在这个期间,不论是出海打渔的渔船,还是南来北往的商船,都不会出现在这片沿海地区。

但在永平府的碣石港,因为受到南方来的黄海暖流的影响,以及海水含盐量较高,使得该地海水不会上冻结冰,成为众多渔民出海捕鱼的重要港口。

而在这天的上午,港外突然聚集了五十余艘大小战船,船帆重重,旗帜昭昭,在众多港口渔民瞠目结舌下,无数的小船快速地划向码头。

随着小船靠上岸边,或者直接冲滩,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军兵跳下船,径直冲了过来。

“你们……,你们是齐国军队?”

这些军人端着火枪,只是瞥了一眼呆呆的渔民,便越过他们,朝远处的卫城奔去。一个渔民突然想到了什么,壮着胆子,朝路过的军人问道。

“不错,我们就是齐国军队。”一名陪戎校尉(少尉)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看着几个渔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壶烧酒,递给其中一人,“你们对前面的卫城熟悉吗?可以给我们讲讲里面的防御情况?……要是有用的话,除了这壶酒,还有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