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户部还指望着岳乐所部攻入朝鲜后,可以进行一番大肆搜刮,缴获大量的财物,多少可以对朝廷空虚的财政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补充。好嘛,现在不仅没了掠夺朝鲜的财富物资,反而要多出一大笔阵亡官兵的抚恤。
“诸位大人,辽东传来警讯!”正当索尼与诸多大臣议事时,兵部尚书噶达浑(满尚书)和王永吉(汉尚书)一脸慌张地跑了来。
“体统!”索尼见两人跑得衣冠不整,满脸是汗,脸色不由一沉,呵斥道:“每临大事有静气。你二人皆为朝廷部堂高官,如此狼狈,成何体统!”
“辽东快马回报,明军袭了广宁(今辽宁省北镇市)、宁远(辽宁省兴城市)、海州(今辽宁海城市),辽阳附近亦有明军出没。”噶达浑对于索尼的呵斥浑然不顾,急切地说道:“盛京将军敦拜回报,根据种种迹象表明,明军与那齐藩军队似要大举攻我辽东,请朝廷急派兵马入援。”
“……”索尼闻言,身子晃了晃,强自镇定地问道:“可有丹东传回的消息?”
“有零星败兵已逃回盛京。”噶达浑脸色苍白,“敦拜报急文书中有模糊言语,言,岳乐部……恐遭受重大损失,或许……,可能……,大军已惨败于鸭绿江边……”
索尼心头一震,虽然心中已有定论,但仍报以侥幸。但此时听闻有零星败兵逃回盛京,而敦拜文书中却模棱两可,想来是初步确认了消息,只是未经实证,故而语焉不详地报于兵部。
“噶达浑,兵部准备拟定调兵文书,着令川陕总督孟乔芳、征西将军卓卜特调兵两万回援京师!”索尼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厉声朝噶达浑说道:“另外,派出快马,严令驻扬州的征南大将军鳌拜、驻武昌的靖南大将军硕塞,务必谨守长江一线,非朝廷谕令,不得妄进浪战。遏必隆、伊尔登,随我进宫面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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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0日,长山岛。
大明监国、定王朱慈炯站在海边一处高高的瞭望塔上,向南眺望着远处大陆的方向,而他身后则站着永王朱慈炤,也看着远处碧蓝的海面,沉默不语。
“过些时日,我将随齐国舰船前往南京,正式继大明皇帝位。”朱慈炯轻轻地说道。
“臣弟恭喜皇兄!”朱慈炤笑着拱手说道。
“呵呵……”朱慈炯笑了笑,摇头说道:“南京虽为我大明南都,但如今却是龙潭虎穴,恐有未测风险。即使继了大明皇帝位,我又有几分话语权?”
“皇兄是担心孙可望、李定国、郑芝龙等会有悖逆之举?”
“孙可望、李定国,乃是原流贼之辈,更是随着那张献忠掘了我皇族凤阳皇陵。如今,其辈拥兵数十万,占据云贵川、湘赣粤,以及江南大部,实力超绝。郑芝龙,昔日海贼,在清虏威逼之下,一度降清反明,若非齐藩联合西洋夷人,断绝其海外贸易,隔断台吕两地,也不会再次反正归明。彼辈,皆枭雄矣!”
“皇兄,既然担心于南京复现汉献帝之事,为何要答应李定国之邀,前往南京继统大明?”
“为了统一我大明的人心。”朱慈炯正色说道:“甲申天变,清虏入关,神州陆沉,但天下人心仍在我大明。今南方抵定,驱逐鞑虏在望,我若不去南京继统大明,则各方势力定然会彼此争执相异,使得清虏得以各个击破。以齐藩所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天下之事,当驱鞑虏,复大明为重。余者,皆小道矣。”
“……依靠孙可望、李定国、郑芝龙等辈,即使将来复统大明,恐也会成尾大之势。”朱慈炤面露忧色,“说不得,未来天下当有一场群雄逐鹿之事上演。”
“所以,你当留守云州(今日本北海道),统管镇州(今俄罗斯海参崴市)、明州(今库页岛北端)、耽罗岛(今韩国济州岛)等数十万军民,继续内修民政,外练精兵,为我大明将来复兴,积聚实力。”朱慈炯看着朱慈炤,“你所担负的责任,艰难而险巨,恐不在为兄之下。”
“臣弟,定不辜负皇兄所托!”朱慈炤心潮彭拜,血往上涌,郑重地应诺道。
“齐藩以海外蛮荒之地立国,民不过数十万,但其船坚炮利,兵甲无双,屡次击败清虏强兵。”朱慈炯悠悠地说道:“一月前,齐藩更是近以万余兵马,就在鸭绿江边尽灭清虏三万八旗大军,此战力,可谓冠绝天下。故而,齐藩强大,必有所因。你若主政海外,不妨全盘借鉴吸收其治理地方、精练雄兵之法。数年之功,即使未能与齐藩并驾,但也想必也不会相差太远。”
“臣弟,谨遵皇兄之命。”朱慈炤躬身应道:“不过,若要全盘借鉴吸收齐藩治政练兵之法,恐怕还需从其汉洲本土借调若干军民两政人员,以辅臣弟所为。”???..coM
“呵呵……,想不到皇弟已有成算,甚好。”朱慈炯点点头,“此事想来易耳。齐藩本土相距我大明万里之遥,若能助我大明自身强健,多少也能减少齐藩兵力和物资损耗。”
“皇兄……”朱慈炤脸上出现一丝踌躇神色,“倘若……,倘若,我大明复起,以后与齐藩将会如何?”
“如何?”朱慈炯怔住了,半响,有些迟疑地说道:“倘若我大明复起,与齐藩……,或可成兄弟之邦。”
“那……明齐二者,谁为执长之兄?谁又为从属之弟?”
“……且待我大明复起之后,再论此事吧。”朱慈炯苦笑道:“此论,太过虚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