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台、城墙、府库、粮仓、皇宫、官厅,乃至高门大户,在撤离时,均遭到了联军不同程度地损坏,城中各处渐熄的大火再次燃起,且势头更甚攻城之时。
运送物资的车队绵延十余里,不论是联军士卒,还是赶车的昔日汉奴,均显得神采飞扬,心中从未感到如此的畅快。劫掠建奴都城,官家占了大头,但每个士兵和解救而来的汉奴,背囊之中或者腰腹之下多多少少也藏匿了些许金银和细小贵重物件。若是能安然返回登莱,每个人最起码都能成为殷实之家。
发财了!所有人不时地摸着鼓胀的行囊,均是满脸喜色,心中反复念叨着。
“登莱镇的官兵将奴酋后妃和孩童的尸首也全部带上了。”李发德嫌弃地说道:“甚至那些战死的八旗将佐,人头也被他们砍了下来。这一路回去,岂不是弄得臭气熏天!”
“他们多半是想为了邀功领赏,给他们的皇帝陛下带去这些见证。”牛虎摇摇头说道:“或许,永初朝廷还会拿这些尸体和人头大做一些文章。你想,如今在大明境内,不论是江南、湖广的明军,还是重庆、荆州的顺军和西军,面对建奴,几无胜迹。但恰恰这个时候,登莱的永初朝廷,却能大破辽东,并攻占其昔日都城,斩获奴酋后妃和众多阿哥、公主。这是何等的振奋人心呀!……更重要的是,他们由此在大明境内也树立了永初朝廷威信。”
“北京的建奴听到辽东被袭,沈阳被占,他们会有如何反应?”
“多半会发狂吧。”牛虎说道:“说不定,建奴就会重新调整攻击目标,集大军前来攻伐登莱。”
“呵呵……,那我们是捅了马蜂窝了。”李发德笑着说道:“建奴十几万大军要是攻过来,俺们能帮永初朝廷守住登莱吗?”
“估计,掖县、莱阳、乳山以西地区都要放弃或者丢掉,凭借俺们齐国水师之利,应该勉强可以守住登莱沿海各要地。”牛虎沉吟片刻,说道:“建奴若是真来十几万大军,想来只能速战。否则,山东、登莱各地如何支应这般规模大军的粮草供给?所以,俺们只要拖几个月,与建奴形成僵持,他们必然会撤军。如此,多少也能给大明其他势力一个稍稍缓口气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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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2日,北京。
多尔衮志得意满的端坐于御阶之上,逐一听取各部官員的汇報,并不时地发出最新的令旨,通过各部尚书,逐步傳达到这个新生王朝的角角落落。
西南地区,吴三桂不断地向后方催饷催粮,但对大西军的战争进程却并未有决定性的突破。兵部和户部官员建议,让吴三桂就地筹饷,免得从汉中、陕西转运,耗时费力。
但被多尔衮否决,言及,吴三桂虽然暂时没有在重庆府取得对大西军的决定性胜利,但考虑到当地的地形和环境,也委实不易。另外,四川残破,若要让吴三桂就地筹饷,恐会激起当地的反抗,反而不利吴三桂专心应对重庆。随即,指示留守陕西的何洛会全数满足吴三桂之粮饷要求。
赣闽地区的博洛来报,福建郑芝龙对于降顺我大清,尚在犹豫,未给出任何正面回应。另外,招抚南方总督军务大学士的洪承畴提出建议,郑芝龙势力乃是当年整合众多海盗而成,若短时间内无法招降其本人,不若将目标转移至福建其他势力,许以高位厚禄,允其督抚一方,以分化瓦解郑芝龙势力,或可有意想不到之功。
多尔衮深以为然,遂命博洛和洪承畴携手处理福建、广东之事。
驻天津的蒙古八旗都统赫图来报,言,徘徊天津海边数日之久的明军,畏惧我大清八旗铁骑,未敢登陆,已驾船离去。
多尔衮对此讥笑不已,登莱的永初小朝廷眼見着凭借水师无法分薄我大清的兵势,只能无奈离去,徒增笑耳。
殿下的诸多满汉大臣们发现今日的摄政王心情比较好,即使听到河南、山西、南直隶数个府县出现对剃发令的反抗事件,也未曾发火,只是勒令各地驻防八旗尽速扑灭暴乱。
待到午时,殿上的议事进程已然快要结束,却见一等甲喇章京谭布(谭泰之弟)匆匆地来到多尔衮的身边,神色颇为慌张,小声向摄政王说着什么。
“哗啦啦!”多尔衮听完,恼怒地将身侧一个花瓶狠狠的砸向阶下。
“登莱……”多尔衮长身而立,大声嘶吼道:“孤誓要尽屠登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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