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10月2日,汉洲,新淮安(今澳洲帕默斯顿市)。
远在神州的大明是否崩塌,对于生活在新淮安(今澳洲帕默斯顿市)石坝乡的朱有根来说,根本不是他想关心的事。
他现在最为关注的是,农田里的肥力够不够,出外放的十几羊莫要被野外的袋狼给叼走了, 屋里的母鸡能否多下几个蛋,以及每年可以存些多少银钱。虽然现在日子比十年前在大明的时候,要好过多了,不虞饿肚子,但生活依然很艰难。
他的柔佛妻子在今年六月,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已经是他第三个孩子了。整个家庭的重担几乎全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尽管家里的老大已经七岁了, 平日里也可以帮着他做些家里的轻巧活计。但乡上的官人却非要强迫每个适龄孩童去学堂读书, 否则会取消对家里土地农税减免。
当然, 孩子去学堂读书认字,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可以学点东西,而且还能在学堂里混一顿午饭。另外,对于家中孩童多的农户,乡政府也会有一些实物补贴,粮油、牛奶、鱼干等等。
作为一个传统的农人,朱有根最为看重的还是政府当年分给他的四十亩农田,尽管每年会有十来亩地会处于休耕状态,但凭着他一个人,还是无法耕种这么多土地的。当然,你也可以请附近生产屯的那些尚未分配土地的移民帮着耕种, 可是要花钱呀,他哪舍得。
不过,他还是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和辛劳,都花费在这片土地上,精心的侍候着,并打算将其传诸于子孙。
“你家现在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你打算将这土地传给谁?”村长杨广德蹲在地头,调笑着问道。
“自然是留给小儿子。”朱有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地垄上,看着地里又冒出的许多杂草,眉头紧皱着。
“哟,你家小儿子还未满一岁,现在就决定给他留家产了?”
“老大读书还不错,说不定以后有些出息。”朱有根说起自家的孩子时,脸上露出一脸喜悦,“将来,或许可以做个官家人。”
“那倒未必!”杨广德一想到自家孩子在学堂里的读书成绩,心中不免有些酸味,“现在几乎每个孩子都要进入学堂读几年书,现在你家大小子能行,说不定待读到中学阶段,脑子又不灵光了。再者说了, 咱们汉洲发展越来越好, 人口也是每年都在增加, 那肯定读书的人也多了。谁能保证读了书,就一定是官家人?”
“嗤,你家小子脑子才不灵光呢!”朱有根不满地横了杨广德一眼,“上个月,乡里学堂的女先生家访时,都给我说了,我家大小子是个学习的好苗子,以后准能升到中学,就是去建业城天工学院读高级学堂,也是可能的!”
“那……你家小子以后真的出息了,可要帮着我家小子。他俩好歹也是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的好伙伴。”杨广德郁闷了一阵,随后凑过来,拍了拍朱有根的肩膀,“而且,这几年来,我可没少照顾你。”
“那是一定的。”朱有根得意地说道。
“哎,你家婆娘给你送饭来了。”杨广德远远地看到一个妇人,身后背着一个婴儿,左手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慢慢朝这边地头走来。
朱有根抬头望去,果然,是自己的柔佛妻子给自己送午饭过来。
“家里的羊都圈好了?”朱有根从妻子手里接过饭盆,轻轻的放在地头,然后又从妻子身后的背带上将婴儿解了出来,抱在怀里逗弄着。
“都圈好了。”妻子朝旁边的杨广德笑了笑,轻声说道:“不过,有两只羊好像情况不对,大概是病了身体。”
“莫不是在外面吃了什么东西?”朱有根一愣,有些担忧地说道:“待晚上,请村里的老万来看看。”
家里养的羊,可是他们家为数不多可以获取现银的副业,四年时间,从三只羊发展到现在的十一只,要不是前年因为要翻新屋子,卖了两只,说不定羊群数量还会更多。
虽然,这个时节已是汉洲的春天,但处于北部地区的新淮安,气温还是很热,地头一片树林里三三两两分布着十几家正在吃午饭的农户,妇人在一旁说着闲话,眼睛还不时盯着到处跑动的幼儿。男人们大口吃着简单的午餐,谈论着春耕的情况。
随着帝汶岛和威远岛两地的稻米产量逐年增加,而且汉洲东部威海、云阳、大兴等府县地区逐渐实现粮食自给,因而,汉洲北部建业府一带的粮食种植面积便随之减少,转而大范围地种植甘蔗、大豆、黄豆、花生、胡椒、水果以及苎麻等经济作物。
而朱有根他们所在的新淮安石坝乡就根据县里的农政人员的指导,开始大面积地种植苎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