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8月10日,莱州府,风水河畔。
午后时分,一场清军内部的大混战刚刚结束,风水河北岸到处都是散落着清军和降军的尸体和残破的旗帜以及各种兵刃。
这日清晨,满洲八旗大营正在吃早饭时,刘泽清联合李本深部猝然袭击清军。当时营中满洲八旗镶黄旗和正黄旗两部三千军兵大半尚未披甲, 瞬时陷入刘李联军的四面围攻当中。
图赖见状,又惊又怒,当即带兵反攻。
图赖持刃冲锋在前,立斩当面数人,护持左右的数名巴牙喇见主将奋勇,亦挥刀戮力向前, 竟然将数百名围过来的反叛降军逼得步步后退。
眼见着满洲八旗就要溃围而出, 并有反推降军的趋势。刘泽清立即命令外围的两千余弓箭手不分敌我, 朝着满洲八旗突围的方向就是覆盖性射击。当即射杀数百人,使得满洲八旗军兵冲锋势头为之一阻。
清军一名参领眼见反叛降军越聚越多,大有将其全部绞杀之势,遂命数百甲骑,护着图赖奋力朝北边山区逃去。刘泽清等反叛降军追之不及,只能任其逃走,刘李二将随即督大军围杀河畔大营附近陷入重围的满洲八旗军兵。
至午时,反叛降军陆续将围困于阵中的满洲八旗军兵尽数屠戮,只留了十几名八旗将佐,准备交与河对岸的黑衣军以彰其反正行为。
风水河南岸的齐国陆战队和自救军隔着一道不宽的河水,目瞪口呆地看着清军自相残杀。因为不明其中详情,加之己方兵少,牛虎等军官未敢轻动,只是命令部队于河岸边警戒观望。
待午后,北岸来了两个降军代表,涉水跨过风水河, 前来面见登莱太子帐下领兵将领。
“刘泽清和李本深火并了清军,还一举围杀两千余满洲八旗兵丁!”牛虎听到对方说完上午发生在风水河北岸的混战起因和结果后,惊讶万分。
“刘泽清,就是以前的山东镇总兵。”一名情报参谋小声地在旁说与牛虎,“在当年崇祯皇帝下令勤王北京时,这家伙自称摔断了腿,不能前往北京救驾。待李自成破了北京,他便带着人跑到了淮北,稍后与江北其他三镇共同拥立福王,被封为东平伯,领大军数万驻淮安。”
“李本深,兴平伯高杰的外甥。三月,高杰身死,以提督代将。不过,听说在清军南征大军击扬州时,降于多铎,被授三等精奇尼哈番。”
“这么说来,这个李本深跟着建奴在扬州屠过城?”牛虎淡淡地问道。
“当时在扬州请降的明军,估计多半都参与了。”那名情报参谋迟疑了一下,说道:“若是这个时候清算李本深,说不定就会……”
“嗤!”牛虎冷笑一声,“难不成, 他还能再反回建奴那边?”
“不会吧,俺们准备要宰了他?”李发德惊讶地问道:“若是如此,岂不是让以后来降登莱的清军,都会心存顾虑!”
“俺怕将这两位带回登莱,以后会有反复。”牛虎摇头苦笑道:“若是以后建奴势大,或者我们某个时刻处于危急时刻,这二人再反出去,恐怕会给登莱带来不可测的风险。”
“不如,让他们南下去攻清军,收复淮北,顺便给他们自个寻一块地盘。”徐传兴建议道:“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部分军资粮饷,但不让他们进入登莱。如此可好?”
“他们那般模样,敢去攻多铎的南征大军?”牛虎怀疑地说道:“恐怕还未等人家建奴大军杀来,就一路败逃回俺们登莱了。”
“那可如何是好?”李发德说道:“既不能让他们进入登莱,以防增加变数,又不能任其自生自灭,再被建奴击败收编。难道还能将其全部解散?俺们也没这个实力呀!”
“长官,我能提一个建议吗?”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罗守璋,你有何建议,说来听听。”牛虎笑着说道。此人虽然年轻,但学识、军略、技战等各方面都不弱,此前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读书人。另外,牛虎还知道他另一个身份,王上的小舅子。
“我们可否先将他们安置在山东南部,以及海州、日照、灵山卫一带沿海地区,以便我们可凭借海上对他们提供必要的支援。后期,可择机再将他们运到朝鲜、辽东,开辟对建奴的另外一个战场。”罗守璋小心地说道:“辽东空虚,朝鲜羸弱,正好可以让这些降军施展其所能,大肆破坏建奴的后方以及建奴的藩属之邦。”
“如此甚好!”李发德听了,连声赞道:“击辽东和朝鲜,不仅可以骚扰削弱建奴后方,说不定还能调动建奴关内的兵马回援,使得中原和江南各方势力缓解一下军事压力。”
众人颔首,皆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