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此去辽东,数百里海路,往返一趟也不过四五天时间。登陆辽东,俺们快进快出,应该可以打得一个建奴出其不意!”罗汝成舔着嘴唇说道。
“你们……你们当真要去辽东……走一遭?”陈大郎听到两人开始认真地讨论起如何突袭辽东沿海建奴据点,一时间有些语结。
“突袭沿海城镇据点,俺们水师在广南国都连续做了三年了。”罗汝成笑着说道:“这建奴,无非就是武力比那广南国强一点,而且还有一些骑兵而已。去年,大都督(齐大江)只是带着一些乡兵,就敢登陆对面的金州,还击杀建奴骑兵数十,俘获数人,解救我汉人两百余。如今,俺们手里有一百多善战陆战队士兵,如何不敢再去辽东走一遭?”
陈大郎看着罗汝成和徐传兴跃跃欲试的神情,怔了半响,然后笑了,“狗日的鞑子,又不是三头六臂!大明官军怕他们,俺们却偏要会会他们。你们登陆辽东,莫要深入太远,捉个百十建奴,就赶紧回来。天气愈发冷了,岛上过冬物资不多,俺们还要早些将此地移民转运至汉兴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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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9日,辽东湾,盖州(今辽宁盖州市)。
两艘渔船缓缓的在上西河河口外(今营口盖州市大清河)七八里处划动着,船上的渔民均穿着单薄且又破烂的麻衣,嘴唇也冻得发紫,手脚僵硬地一次次抛出渔网,但所获却是几近于无。但两条船上的渔民仍旧强打着精神,眼睛不断盯视着海面,试图发现洄游的鱼群。
此时节的辽东,已进入冬季,陆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但海上暂时还未结冰。这个时节本不该出海打渔,除了天气寒冷,还有就是鱼群畏寒,多潜在深水区,凭借小船上的简陋渔网,是不太容易打到渔的。
但船上的渔民却不敢有任何抱怨,城中的旗人老爷要吃鱼,他们便被几名汉军旗的士卒监视着,在这零下几度的初冬时节,划着两艘小船,来到上西河入海口附近,艰难地撒下渔网。半天下来,才将将捕了二三十条海鱼,个头还不是很大。坐在船上监视的汉军旗兵士害怕回去后,受到主子的责罚,仍旧继续命令渔民撒网捕鱼,最起码要抓几条个头肥大的海鱼,才好让那些旗人主子满意。
“这会功夫,要是有一壶热酒,那该多好!”汉军旗镶白旗下的旗丁方阿林将棉袄往身上紧了紧,朝同伴说道。
“喝酒?做梦呢!”陶全成两只手拢在袖口里,嘴里呼出一口白气,“别说咱盖州城,就是北边的辽阳城,也未必有几坛酒!就算有那么几壶,还不得紧着旗人老爷先喝呀。”
“可惜了,我们在这盖州守着,平日里也无甚油水。要是咱们能跟着七贝勒(此次建奴入关统帅阿巴泰)进关劫掠大明,那日子甭提有多美!最不济的,也能捞几十两银子,说不定还能掳回来一个温柔的小娘子给咱暖暖被窝。嘿嘿嘿……”
“是呀,可惜了!”陶全成瞥了一眼船上那几个面色僵硬的渔民,脸上带着一丝遗憾,“咱们没这个好命,不仅没甚油水可捞,还要大冷天地帮旗人老爷下海捕鱼。天杀的,这辈子投胎,没投好!”
“怎么着,想着下辈子投胎,能投个旗人主子家?”方阿林嗤笑道:“人家旗人主子,也是拿刀子一路搏杀,拼了命挣来的好气运。唉,要说到砍人,咱们汉人还真的不是旗人老爷的对手。年初的时候,咱们大清皇帝带着八旗主力去围大明数镇精锐,人家不仅有十三万大军,还有上百门大小铳炮,更有坚固的城池为凭。可结果呢,硬是被咱大清八旗的勇士给包圆了,还将他们的主帅洪督师给捉住了。”
“我瞧着吧,这大明可能真的是气运要完了,该我大清得天下。”陶全成附和道:“这几十年来,大明可不就是被大清一直揍,鲜有胜迹。这次七贝勒入关,估计又能掳回大量的财帛和人口、牲畜回来。这么说来,明年咱们的生活还可以稍稍改善一下。这整日里,嘴里都淡出鸟了。……哎,我说,你干嘛呢?怎么这个表情?”
“……船。”方阿林瞪大了眼睛,伸手指向渔船的左侧,“有大船过来了……”
陶全成顺着方阿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他们的左侧方向,约两三里的海面上,四艘大船鼓着巨大的风帆,径直朝他们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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