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可怜的热那亚人萨拉斯先生仍旧想努力解释着,他不是坏人,仅仅是出于对能提供大量玻璃镜子的汉洲货栈感到一丝好奇而已,但还是被曹松等人堵住嘴,架着他朝货栈里而去。
待到晚间,请了几个通译过来,众人才搞清楚这个偷窥汉洲货栈的番人来历,原来是一个售卖玻璃镜子的同行,跑来探查汉洲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玻璃制品。而且,这个番人除了是一名海贸商人以外,居然在那个什么热拿牙的地方曾经是一名棉布工场主。
若是这个番人仅仅是一名普通棉布工场主的话,汉洲货栈的人说不定就此将他放了。但这个番人好死不死地为自己曾经的棉布场吹嘘了一下,说他的棉布工场主要生产一种斜纹粗棉布,自己还非常熟悉控制整个工艺流程,生产的粗棉布质量如何上乘,甚至还作为船帆布,大量的给为西班牙战船供过货。
曹松闻言,与周二贵彼此相视一笑,立刻就决定将这个番人扣留下来,并将他拐送至汉洲。众所周知,汉洲正在建造大量的船只,因为据有几乎整个威远岛和大半个帝汶岛,木材是不缺的。但是部分船材如帆布、索具等辅助材料却是有些产量不足,需要从巴达维亚采购。
若干年前,汉洲就在想方设法地试图从大明、巴达维亚去挖船帆工艺生产的匠人,以期实现船帆的自给。汉洲以前的风帆布都是在汉荷战争爆发前大量囤积的,后来战争爆发后,大部分船帆便都是本土生产的普通棉布和麻布混合缝制而成。
但是,不说其制造成本要高出许多,就是在日常使用过程中,质量也存在问题,遇到稍微大一点的风暴,落帆不及时的话,风帆几乎被全毁。因而,汉洲的船只上面,一般都会备上好几组风帆,以便损坏的时候,可以及时更换。
既然这个番人说他曾经的棉布工场可以生产出坚固耐用船帆,而且还曾经给强大的西班牙海军供过货,那说明他所掌握的棉布生产工艺,很可能就是目前西洋主要商船所用的船帆。
“我知道你们汉洲。”莱纳·托雷斯·萨拉斯听到这些明国面孔的汉洲人,说要将他带到汉洲本土,帮着他们建立一家风帆棉布工场,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们与荷兰东印度公司打了三年多的战争,而且还逼平了他们。但是,你们不能就这么将我绑架到汉洲去,这是一种强盗行径!”
“我们会给你钱,黄金,或者白银。”周二贵笑眯眯地说道:“你只要到了汉洲,帮我们建立一座船帆布工场,我们家大王肯定会重重的奖励你。相信我,那是一笔报酬非常丰厚的奖励。”
“……能让我买到一艘商船吗?”莱纳·托雷斯·萨拉斯有点动心了。
“送你一艘都可以!”曹松说道。作为刚刚从汉洲本土过来的黑衣卫,他是知道齐天与那个路德维德的管家曾经做了一笔非常大的技术引进的买卖,总金额高达三十多万两白银。这次从汉洲运来的镜子,就是建业琉璃厂在得到了几个欧洲来的工匠改进了部分工艺和流程后,几乎做出了与威尼斯所产相差无几的玻璃镜子。
若是,将这个番人拐到汉洲本土,能生产那种坚固耐用的船帆布,想必,齐天一定会不吝重赏。
“你们……,你们最后不会杀了我吧?”莱纳·托雷斯·萨拉斯小心地问道。一个强势的地方王国,抓住一个有专业技术背景的欧洲商人,会不会将他脑子里的东西掏光之后,为了赖掉将要支付的巨额报酬,索性直接杀死他。
曹松听了通译翻译过来的话语,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这个番人的肩膀,说道:“放心,我家王上是一个非常开明的君王,不会滥杀无辜,尤其是有一技之长的匠人和……那个什么专家。”
“你们会留置我多长时间?”莱纳·托雷斯·萨拉斯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要建立好工场,生产出合格的船帆布。然后,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报酬,回到你的家乡,从此富贵一生!”
“你们汉洲很缺这种能作为船帆的棉布吗?”
“要不然,我们为何非要将你请到汉洲去?”
“那我若是建了了工场,可否以我的专业技术,占一部分股份?”
“股份?”周二贵与曹松互相看了看,这西洋番人,打了一手好算盘呀。不过,这到底给不给股份,他们俩人可说了不算,那得回到汉洲本土,由工商部那里做出决定。
周二贵和曹松就仅仅是因为热那亚人莱纳·托雷斯·萨拉斯会制造生产一种斜纹粗棉布,可以用于船帆,便决定将其带到汉洲。若是齐天能见到这个西洋番人所说的这种棉布的话,一定会惊呼,这不就是后世颇为流行的牛仔布嘛!
现在的牛仔裤,英文名为“jeans“,最早记载于1567年,是对来自意大利港口城市热那亚(genoa)的商船水手所穿的裤子的称谓,即“genoese“。到了19世纪中期美国的淘金潮,当时第一批来到美国大陆淘金的移民,拼命工作。强力的劳动让衣服极易磨损,因此,人们迫切希望找到能够耐穿的衣服。当时,一些工厂用意大利热那亚的帆布生产工作裤时,就将这种帆布叫做genoese,意思就是“热那亚的“。
而牛仔布,即斜纹粗棉布,就是一种较粗厚的色织经面斜纹棉布,经纱颜色深,一般为靛蓝色,纬纱颜色浅,一般为浅灰或煮练后的本白纱,又称靛蓝劳动布。
在16--18世纪,这种斜纹粗棉布却是船帆的最为主要原料之一。汉洲若能顺利引进这种棉布的生产工艺,并建厂生产的话,将摆脱对巴达维亚乃至印度的供应,实现船帆的完全自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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