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洲舰队在郑氏水师前方一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但仍旧保持着攻击姿态,然后一艘小船被放下,带着一名军官朝郑氏水师船队划了过去。
“你们就是那个来自遥远南方的汉洲人?”郑兆和看着面前这个纯粹明人模样的汉子,惊疑地问道。
“对,我们来自汉洲。”梁三大喇喇地说道:“你们是哪家的水师?”
“本官乃大越国水师统领,奉我清都王所命,前来征讨阮氏逆臣。”郑兆和板着脸说道。
“阮氏逆臣?”梁三愣了一下,“你们也是来打这广南国的?”
“什么广南国?”郑兆和不屑地说道:“阮氏擅自割据,妄称伪王,乃我大越国逆臣。”
“现在我们汉洲正在攻击这广南国,哦,就是你们所说的阮氏逆臣。你们不要再往前行了,改道回去吧。我们已然在替你大越国教训这个逆臣了!”梁三说道。
“若是我水师不退,你等要作何打算?”
“两个人正在打架,第三个人拿着刀子在旁边看,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去做?”梁三觉得这个安南人好不识趣,就凭你们这些小舢板,老子不用火炮,就是撞,也能将你们送到海底喂鱼吃。
郑兆和顿时语塞,看着面前这个混不吝的汉洲军官。
梁三也仰着头瞧着对方,丝毫不惧。三年前,他还是郑芝龙水师当中的一个小旗,跟随陈晖来新生岛附近海域拦截袭击荷兰商船。后来荷兰大规模舰队前来,他与一百多名郑军水手不及逃走,避到新生岛,最后被汉洲水师统统收编。几年过去,在汉洲也安了家,开始有了归属感。
“哦,对了,我们舰队罗指挥让我给你们说一声,汉洲对你们……大越国是很尊重的,也愿意和你们保持和平友好的关系。若是你们有意,我们也可以一起合作,共同对付这个广南国,或是大家一起做生意,互通有无,那是最好不过了。”梁三说道。
郑兆和听了,脸上稍稍缓和了一下,这汉洲人还是有讲究,识大体,知道不能轻易招惹我们大越国。不过,如此被他们堵到海上,未能如愿攻占阮氏沿海城镇,无法向清都王复命呀。
“既然如此,为避免贵我双方冲突,我军先行暂退。”郑兆和说道:“待你们汉洲离去之后,我大越国水师再做计较。”
郑兆和心里计议,北边阮氏王城富春有己方的三十余艘战船堵在香河河口,南边又有汉洲大船攻击其沿海城镇,那么自己索性后退北边,去攻那茶曲河口的广义。此时,那里想必驻守的兵将要么被吸引到了富春,要么被调派至此处,说不定防守空虚,让他可以一击而中。
汉洲劫掠舰队攻击的地方叫归仁,曾经是占城王国长达五个世纪的京都所在,在数百年前被安南所占,现在为广南国沿海大埠,是占城人极力推荐的攻击目标。
“我觉得,郑氏的水师战船必定转头去攻击广南国其他沿海城镇了。”张文琪看着前方安南郑氏的众多小船纷纷调头北去,笑着说道:“说不得,这一次我们几家不经意地联合攻击,会让广南国损失巨大。”
是年,大越黎朝阳和七年九月五日(大明崇祯十四年),居南方大陆之汉洲与占城交联,兴兵数千往攻广南归仁重镇,当日即克,遂大掠四野,七日后方还,广南众军皆不能敌。
同日,北方郑主亦分舟师兴兵先攻王城富春,其后攻广义,败广南军,朝中上下为之震动,征调北境大军以解广义之围,郑军以茶曲河为险,阻阮军月余。而郑军征南大营,乘隙猛攻阮氏北境坚垒,连克数道城防,终突破??江,大军逼近其洞海重镇。
广南阮主阮福澜震恐,亲统王城禁军,北上至东河,并聚国中各镇大军于此。另,召命其王弟阮福羲统带南方各镇军马,速攻广义郑军,以解对方夹击之势。
安南局势,为之一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