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仅要守据点,还要替那些西洋老爷当苦力。”何清郁闷地说道。
在巴达维亚待了一年多时间,他也了解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一些情形,整个荷兰殖民体系当中,只有那些中高层殖民官员才是真正的荷兰人,很多底层官员和办事的属员都是他们从欧洲招来的各国雇员,甚至绝大部分武装力量,也全都是雇佣而来的。
所以,在东印度公司体系里,荷兰人是第一等,欧洲雇员是第二等,剩下的明人、土人,只能排末等位置,属于被驱使和奴役的地位。
所以,何清他们这批前来古邦戍守的明人武装,自然在履行防卫职能之余,还要替城中的荷兰殖民官员和雇佣军做一些苦役工作。
“狗日的荷兰人!”李大柱朝着城下淬了一口水,却不想,引来远处城墙望楼中的雇佣军高声呵斥,然后有几个雇佣军背着火枪,朝他们走了过来。
在挨了几下踢打后,何清与李大柱等明人仆从兵陪着笑,弓着腰,退下城墙,往城中营地而去。
“若是汉洲来攻此地,那该多好呀!”走在路上,何清喃喃自语道。
---------------------------
1640年4月8日,一支由六艘战船组成的汉洲舰队刚刚完成从新乡堡(今东帝汶苏艾)补给后,借着微弱的东南风,慢慢的朝帝汶岛的西侧驶去。
齐大江站在船头,看着右侧翠绿色的海岸,心中仍旧是忐忑不安。他们在半个月前,从建业港出发,计划经新乡堡,前往荷兰东印度公司控制的古邦,以突袭的方式,一举夺占此地,给傲慢的荷兰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在齐大江看来,这次突袭古邦,是一次非常冒险的军事行动,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汉洲的重大损失。因而,作为这支汉洲水师舰队的指挥官,齐大江对几天后的突袭行动,感到一丝莫名的焦虑和不安。
“齐二统领,无须担心那么多。”船上的大副孙维庆宽慰道:“俺们先试探性地攻击古邦,若是三天之内拿不下来,俺们转身离开就是。大统领在临行前不是交代了嘛,能打的下来自然最好,若是无法速取,也无需勉强。”
“可俺怕的是,在那里会遇到荷兰人的船队,把俺们堵到古邦港口里了。如此一来,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呀!”齐大江皱眉说道:“情势如履薄冰呀,怎能不担心?”
“届时,俺们攻占了码头,立即将船只分出海岸十余里外警戒,再加上两艘飞鱼船前出东西两侧数十里外巡查,应该能提前发现荷兰人的船只到来。”孙维庆说道:“再说了,荷兰人如何会无缘无故地在古邦集结船队?俺们跟荷兰人打了一年多,老天一直站在俺们这边。想来这次攻打古邦,仍旧如此。”
齐大江看着孙维庆一脸坚毅的神情,心中有些惭愧,自己身为主将,却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了。难道自己真的像齐天所说的,只是一个打呆仗的普通将领,距离历史上那些所谓名将,差得十万八千里。
“狗日的,人死屌朝天,不死万万年!”齐大江发狠道:“即使荷兰人的大船队来了如何?俺们又不是没有一战的资本!”
4月11日,汉洲攻击舰队抵达古邦港口外,据提前探查的“飞鱼5号”报告,港内没有大船,只有三四条小渔船,此刻已是躲入码头。
齐大江曾在两年前跟着曹雄一起帮着荷兰人运送物资和人员到过古邦,对这里的一些港口防御依稀有些印象。码头炮台至少有十门火炮,18磅的重炮也有两门,若是贸然冲入港内,必然会遭到荷兰人的炮火轰击。
因而进攻古邦港口,汉洲人采用了他们惯用的方式,在距离码头一公里远的左侧滩涂登陆。令人欣喜的是,在汉洲新编第一和第二陆战队士兵划着小船登陆的时候,荷兰人居然没有派出阻击部队进行任何阻拦。
至下午四点左右,近六百的汉洲陆战队士兵、乡兵以及帝汶岛土人仆从已经在登陆地建立了一个临时的营地。陆战队营长牛虎命令已登陆官兵立即加固临时营地,准备先在此修整一晚,明日一早再进攻古邦码头炮台。
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古邦总督克内尔·罗林斯在码头附近的城堡上,看着汉洲的几艘战船驶离港湾,朝外海而去。他知道,汉洲人并不是觉得码头有炮台守护而放弃了进攻。他们一定是在古邦港外监视和警戒东印度公司往来此地的商船。
不得不说,汉洲人挑了一个好时机,原驻扎在此的一百多雇佣军和土人,前几天刚刚调往安汶,而代替他们的却是一群来此不到十天的明人和土人仆从。虽然他们经历过巴达维亚围城战,但若是派出城与战斗力极强的汉洲军队作战,克内尔·罗林斯总督深深地怀疑,他们能否坚持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