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洲人支撑不住了!”陆军司令皮特·库鲁茨上校听到戴曼总督的介绍后,脸上露出一片喜色,大声地说道:“汉洲人似乎无法越过爪哇岛一线,他们无法取得他们想要的生产生活物资。他们本土的各类物资定然已经极度匮乏,甚至各方面都已经无法正常运作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削弱他们的最好时机,我们必须将战争进行下去,持续地封锁他们。”
由于在帝力城,荷兰雇佣军遭遇了惨败,无功而返,并且,还被汉洲两次攻破了安汶,这让身为陆军司令的皮特·库鲁茨上校脸上颇为无光,因而,迫切地想彻底击败汉洲,或者最大程度的削弱汉洲。
“我们未必能完全封锁汉洲至爪哇岛一线。”海军司令达克曼·巴雷克上校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据说在去年五月的时候,汉洲新生岛击破安南人的进攻时,似乎有汉洲的战船参与战斗。如果真是是这样的话,那么证明,汉洲可能已经探索了一条新的航道前往大明、乃至安南附近海域。”
“新航线的探索,可不是一年就能完成的。”皮特·库鲁茨上校说道:“众所周知,从汉洲前往大明,路程数千公里。他们即使开辟了新的海上航线,但沿途上的补给如何进行?至于在新生岛可能存在的汉洲战船加入战斗,我认为这是安南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而凭空捏造出来的。”
达克曼·巴雷克上校闻言,眉头不由紧锁起来。诚然,新生岛的汉洲人击败安南四千大军,其中有战船参加,是安南人口中所传,并未得到荷兰海军证实。但是,汉洲通往大明的新航线开辟也是存在某种可能的。不过,他不能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因为正如库鲁茨上校所说,一年之内寻找到一条新的航线,并完善沿途的补给点,是不太可能的。除非,汉洲早在几年前,就着手进行航线的探索行动。
“持续地封锁他们,会耗费我们太多资源。”戴曼总督说道:“所以,我们针对汉洲人提出结束战争的建议,我认为可以有条件的答应。是的,战争不是他们汉洲想要结束,就能轻易结束的,一切的过程,必须由我们来掌控。”
“总督大人,我们需要提出什么条件呢?”巴达维亚市政长官西尔维·海默虽然也想早点结束与汉洲这场无意义的战争,但也认为戴曼总督说得有理,在整个东印度群岛,荷兰人应该占有主导地位。
“无条件释放所有东印度公司职员和雇佣军,……俘虏的土人也应当释放;……对于安汶的损失,进行一定的赔偿;……让出帝力城;东印度公司派人入驻汉洲本土;惩罚相应挑起事端的责任人。前来巴达维亚贸易,要缴纳出入境税,前往大明贸易,抽取过境税……”戴曼总督边想边说道:“最重要一点,将所有造船工匠和船具,交付与我们。至于还有其他什么条件,先生们,请畅所欲言。”
达克曼·巴雷克上校听了,有些呆住了。戴曼总督说的这些条件,确定要给汉洲人的?这分明是对战败者所提出的条件!我们的总督大人,是不是有些自信过头了。
其实在戴曼总督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执念始终在左右他对汉洲的看法。一个拥有制造火器和大船的地方势力,以后必然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最大的威胁。因而,东印度公司必须在它还在弱小的时候,尽可能地削弱它,或者减缓它的发展速度。若是条件允许,最好将它消灭在萌芽状态。
经过帝力城的败绩,证明了汉洲的军队,不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可能还隐隐高出荷兰雇佣军的一头。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等他们的海上力量变得强大起来时,定然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最为强劲的对手,甚至会积压排除荷兰人的殖民势力。
此时,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整个南洋地区拥有绝对强大的海上力量,虽然暂时遇到了许多困难,有些疲于应付,但汉洲肯定比荷兰人更加困难,要不然,他们不会主动提出求和。若是就此与汉洲停战,而荷兰人却从汉洲那里什么也没得到,那作为发起这场战争的主导者,戴曼总督岂不是会让公司上下所诟病!
是夜,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戴曼总督的力主坚持下,对达成与汉洲结束战争的合议,列出了十二项要求,准备两日后交付与汉洲来的代表。
而在汉洲代表休息的客栈里,牛会忠在当夜被一阵细微的敲门声惊醒。待他谨慎地打开房门时,看见一个身影贴在门口墙壁,低低的说了一声“黑衣卫”,然后迅速地进入房间。牛会忠探头朝门口张望了一下,立刻将门关上,然后回头看着那个身影。
“这些东西你收好,返回汉洲时,务必交与上头的人。”那个身影坐在一把椅子上,低声说道:“这都是一年来,兄弟们冒着砍头的风险,探查的有关荷兰人的信息。”
牛会忠从那人手里接过一摞厚厚的信函,点点头,低声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转告上头?……要不要给家里人捎个信?”
“……不必了。”那人摇摇头,轻声说道:“给家里人说一声,我们都还活着,就行了。”
“你们……受累了!”牛会忠在黑夜的房间里,看不清来人的面目,但他知道这人是潜伏在巴达维亚城中的几个黑衣卫之一,此次能将他们搜集来的有关荷兰人情报带回汉洲,必定会给他们参谋部制定对荷攻略时,带来更多值得借鉴和参考的信息。
“我倒是不曾受过多少累。”那人苦笑一声,说道:“城里的另外那两个人,才算是死里逃生。将这些信件带回汉洲,就是想要让家里的人知道,他们做的那些九死一生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