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卞春勇走出房间,罗汝成叹息着又躺倒在床板上,眼神木然地看着屋顶。心里又在痛惜那两艘失于风暴当中的船只,近两百熟练水手,还有许多当年的登州老兄弟,再加上七百余移民,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疼痛。
如果说,重新规划移民时间,与其说为了更好地适应季风航线,不如说是为了躲避汉洲上下对他审视的目光。虽然海上行船,难免有所损伤。但如今却一下子损失了两艘大船,这让本来就因为运力窘迫的汉洲,更是变得有些艰难。
或许,为汉洲在大明收集更多的移民,并协助张文琪将汉兴岛基地建设地更完善,罗汝成的内心才会稍微好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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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人想让俺们不好过,俺们偏要过得好好的,让他们干看着,又无可奈何!”一个汉洲陆战队士兵嚣张地举着一条烤鱼,站在码头边,朝着远处的荷兰武装商船叫喊着。
周围几个陆战队士兵和乡兵笑嘻嘻看着那个叫喊的士兵,跟着发出一阵怪叫声,肆意地调笑荷兰人。
随着帝力城的汉洲人在海边分布若干地点钓鱼,荷兰武装商船几次低近炮击而无任何效果,随后,他们便放弃了去阻止汉洲人在海边垂钓的“闲情雅致”。
面对这种情况,除非荷兰人再次派出登陆部队,否则,依靠战船封锁帝力港,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本来打算以帝力城为诱饵,迫使汉洲有限的战船来救援,从而一举重创他们的海上力量。可封锁至今,汉洲人根本不上钩,只是偶尔派出一艘速度非常快的小船跑来查看情况,便再无动静。
原以为帝力城的汉洲人会因为封锁导致缺粮,可能会被迫投降。可他们还是低估了汉洲人的顽强意志。虽然,不知道他们真实处境如何,但看到他们每日在岸边钓鱼后,荷兰人就明白,帝力城是不可能通过海上封锁而逼迫汉洲人屈服的。
海岸宽广,鱼虾无数,荷兰人的武装商船再多,也不可能阻止汉洲人在海里获取食物。并且,他们还推测,帝力城的汉洲人,或许种植了一些粮食,或许得到了附近土人的支援。他们似乎,日子过得还不错,甚至可能比在海上执行封锁任务的荷兰人,过得还滋润。
荷兰分舰队司令曼弗雷德·艾根少校默然地放下望远镜,与旁边几个荷兰军官彼此看了看,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面对码头上汉洲人的挑衅,进行炮击报复,除了浪费火药和炮弹外,似乎收获不了什么。而且,每一份火药,每一发炮弹,那也是东印度公司的成本不是。若是浪费在情绪上的宣泄,那可太不划算了。
“少校,汉洲人……气焰太嚣张了。”一个荷兰军官愤愤地说道。
“所以呢?”曼弗雷德·艾根少校问道。
“围攻巴达维亚的土人已经撤退,我们应该再次派出登陆部队进攻帝力城。”
“需要派出多少登陆部队,才能保证攻破帝力城?”
“……两千人。”那个荷兰军官迟疑地说道:“或许,帝力城的汉洲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封锁,人员、物资都消耗了许多,实力变得非常虚弱。”
“或许吧。”曼弗雷德·艾根少校说道:“但我们荷兰人又能再次承受多大的损失,去攻破这座帝力城?”
身边几个荷兰军官听了,神情均是一凛。两个多月的巴达维亚攻防战,虽然荷兰人重创了马打兰王国和万丹王国的军队,但自身损失也不小。对于再次组织军队围攻帝力城,恐怕有些力不从心。
另外,汉洲人的战船也似乎并未想象中那容易对付。一个多月前,武装商船“勇士号”与“灰鹿号”在汉洲海域撞见两艘汉洲战船,结果却被对方击沉一艘,“勇士号”上柯蒂斯·贝尔曼少校以下所有官兵无一得救。这让所有东印度公司海军上下震惊万分。
汉洲竟然可以在船只数量相等的情况下,击沉荷兰战船,这太令人惊讶了。据返回的“灰鹿号”官兵所言,汉洲的一艘战船上,发射了一种可以起火的飞弹,将“勇士号”点燃,并将甲板上的火药引爆,导致它的沉没。他们发明的这种引火飞弹,对于木质风帆船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对此,荷兰海军给予了高度重视,并紧急制定了一条新的的海战规范,即在与汉洲战船发生交火时,上层露天甲板严禁堆砌桶装火药,并准备大量的灭火水桶,随时应对敌方的火弹攻击。
如此一来,荷兰众多武装商船势必要牺牲一部分上层甲板的火炮攻击力,但这却无法避免汉洲对他们船上的风帆进行攻击。
也许,在以后的汉荷海上交锋之中,荷兰海军恐怕会或多或少地出现船只被汉洲引火飞弹击中并且被焚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