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殿在此刻彻底沦陷,原本受伤的魔族,肆无忌惮的沐浴其中,猝然爆发的魔道业力,将他们受伤的身躯修复完好。
连起初与三界争斗时耗费的精气,也一并补足,顷刻间,便有了痊愈的迹象。
反观三界众人只能抽身逃离,悬于半空,身形稍滞,沾染上血水的人,肌肤都惨遭腐蚀败坏。
南丹长老带领着所有人在同时祭起灵器,张开一个庞大结界,将那血海倾覆的无边业力如排浪荡开。
一时间,经由太极元君催生的林木瞬间枯萎,那些被十方山救治,尚未从魔障中挣脱出来的弟子,又陷入了更加深沉的黑暗与疯狂。
就连许多原本保持心境清明的仙门,也受到了这无边业力的影响,灵力运转失控,气息从清正逐渐变得浑浊。
当言竣亲眼目睹天兵一个个飞蛾扑火的画面,他看着面前乖张肆意的鹏赋,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
他握着龙形剑的手,有着抑制不住的颤栗,“你想要,可以直接同我说。”
“说?”
鹏赋嗤了一声,眸中有着难掩的嗜血神色,贪婪而暴戾,“那是最无能的表达方式。”
远处的太极元君根本拦不住一心赴死的天兵,耳边不停充盈着消亡前的最后一声惨叫。
狂风卷起无数混乱的喧嚣声,直达苍穹。
战局不仅再度失控,惨烈更甚之前。
言竣手中的龙形剑终于提起,剑尖对着鹏赋,他艰难开口:“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
鹏赋微微蹙眉,似在追忆,接而面色现出了一丝怅然,“或许从我诞生开始,继承了母后的玄鸟之体,而非父皇的金龙之身,便注定了你我今日的兵戈相向。”
“荒唐。”
言竣压下血脉亲情的不忍,一道金色剑影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极速旋转,如龙卷狂风般侵袭。
紧接着,旋成的风柱崩裂成万千荧光,在天际纵横密布。顷刻间,在鹏赋身周铸成天罗地网。
即便言竣对他出了手,却仍是不忍动杀招,只想将他活捉。
“是挺荒唐。”
鹏赋看了一眼浴血厮杀的太极元君,眸中狠厉之色更盛,他一剑破开荧光罗网,欺近到言竣面前,双目逼视,“我身为长子,居然连太极都不如,岂不荒唐?”
言竣立刻提剑而挡,虽然卸去了他突然近身带起的大半冲力,肺腑却仍然觉得受到大震,一口热血喷在剑上。
言竣出手留情,鹏赋却是招招致命,他半点不敢松懈,手指结印,蘸着刚刚喷泄在剑身的那口鲜血,结成金龙印,喝道:“你如今,确实不如太极元君。”
这念头,言竣以前从未想过,更没有将他们放在一起攀比过。
可眼下的事实,分明是太极元君为了正道潜伏魔族,可他的哥哥倒好,为了魔族离经叛道,甚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了昔日的同泽,尽数去给血渊献祭。
鹏赋在他这一句话后面色剧变,但也只是一瞬就恢复如初。
他眼里燃起了一团火,猩红如热血的颜色:“本座蛰伏了四年,怎么会把宝都押在一个主动投诚的太极元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