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竹心话说的是有些严厉,可语气里总有带半开玩笑的意思。
墨虚眉角微翘,立刻明白过来,让出面前一条大道,背着上古法器竹心琴,他摆手哈腰,笑着示意道:“尊上,您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仙逸山的天空又明晃晃开来,欢乐的暖阳依稀照耀在众人身上,从来没有觉得今日的天气如此之好,空气新鲜,暖..心.暖.肺的舒.畅。
眼下,魔..人陆陆续续被关押进了仙逸后山禁地,四位长老提着的一颗悬心也缓缓落了下来,众弟子们纷纷欢呼雀跃开来。
不知不觉,朝花夕拾两姐妹也和红月烛、门果香她们拍手叫好,此刻,她们代表的是正义,心中没有他想。
虽然不是一场轻松的大胜....仗,且附近岛屿百姓确有些伤.亡,可毕竟是在尊上的无敌琴音之下,完胜的收拾了那些无恶不作的魔..人大..军,心中的引以为傲,蹭蹭蹭的飙升。
“等一下!”
听到声音,琴竹心微微顿足,稍稍侧眸看去,只见鞭紫念已经为自己包扎好伤口,一个闪身,便踏云来到他的面前。
她傲然的伸手一横,正气道:“竹心,这丫头现在已是个魔..人,你也亲眼目睹,应该将她就地正法。”
见他未有所动,鞭紫念痛心疾首的说道:“竹心,莫非你忘记了那件千年前令我仙逸山蒙..羞的事情?”
闻言,琴竹心眸色一凛,一记微怒的刀眼送了过去,他最是不想记起此事,可有人偏生就是再三在他耳畔叨扰,他眼神犀利,声音带着无比的霸气威严:
“花新狐是我无情殿的人,她的情况,我这个做师父的,自是比他人更清楚。我说她只是在历练期间,受了某些小..鬼.小..魔的影响,那她便是!过一些时日,她还是我琴竹心唯一的徒弟!”
语罢,琴竹心右袖一扬,鞭紫念踉跄的偏侧了去,没了阻扰,琴竹心头也不回的飞向无情殿的方向。
阳光刺眼,却照的人心里隐隐发寒,望着那一身玄色白影仙风道骨般的远远离去,鞭紫念的脸色暗了暗,紧抿的唇,骤然一开:“竹心,你就是在包庇她!”
“那又如何?!她花新狐生是我琴竹心的徒弟,死也是我琴竹心的顽徒!”
琴竹心的声音慷锵有力,不容他人质疑。暖风飘啊飘,远远的就传进四位长老与每一位仙逸山弟子的耳里。
陡然,鞭紫念的脸色黑沉的好似一把陈旧的碳刷,刷的她心里直翻涌,怨念无处发泄,一鞭凌厉甩去,竟将无数的白云劈得四分五裂。
…………
黄昏时分,紫眸猛得睁开,花新狐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翠绿幔顶,竟有些恍惚的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小娃娃,你终于肯醒来了?”
门从外“咚”的一声被人用脚踢开,一身仙逸山弟子玄色服饰的墨虚,笑眯眯的扭了扭..腰,手拿托盘,走了过来。
“虚……虚..虚?”
花新狐摸..了..摸还有些发疼的脑袋,坐着看墨虚从边上的案桌取了一碗药过来。
“小娃娃,你就是不听话,以后不许再这样没规没矩的叫我了,要是让外人听见,指不定在背地里偷偷笑话咱们!”
说的,墨虚吹了吹碗里的热药,一勺冒着热气的汤药就递到花新狐眼前,他笑的眉眼弯弯,探话般的问道:“以后,你就改个别的称呼叫我呗!”
“好啊。”花新狐很享..受的先喝完了那勺药,抬头,紫眸明亮,闪烁着一抹使坏的笑意,对墨虚露齿一笑:“以后我就叫你‘墨墨’或是‘墨水’,你喜欢哪一个?”
闻言,墨虚满脸黑线的看着她,半晌,哼气的说道:“小娃娃,你平时就是被尊上宠..坏了,你就叫我墨哥哥吧!”
话落,他在心底里暗暗窃喜,想当一把哥哥的瘾。
忽而,一阵清新脱俗的男声,自门口缓缓而来。再一眨眼,一身青袍的琴竹心已经渡到他们眼前。“墨虚,送了药,还不走?”
话落,琴竹心一掀袍角,就坐在了.塌.沿,一点儿也不觉得直接将花新狐与墨虚两者分开,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墨虚努了努嘴,恭敬的道了声“是”,便转身不情不愿的离开。
花新狐朝.门口的墨虚看去,只见他眼睛闪烁明亮,无声的张口,对她说道:“小娃娃,记得我们的约定,叫墨哥哥啊。”
花新狐摇头笑了笑,实在有些苦恼,为什么那些妖啊魂的,总喜欢让别人称他们为“哥哥”呢?
“来,把这碗药全喝完。”琴竹心转身,拿着那碗药递到她眼前,“这些药对你有好处。”
花新狐刚喝完,他站了起来,体.贴的接过瓷碗。
这时,他原本的温柔不复存在,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从明天起,你每日午时都要去戒律阁,罚抄.静心.咒,直到千遍尚可!”
“啊?”花新狐眉头一皱,惊吓得险些把刚喝下去的药喷了出来,“师父,弟子还很虚弱,能不能不去?”
“去了趟外头,倒是学会了墨虚那一套!”
说话间,琴竹心已优雅从容的盘膝而坐,面对着花新狐的后背,开始源源不断的给她输入真气,“讨价还价,师父这里可不受用。”
边说边露出一一抹淡淡的微弧,就连琴竹心本人也没有去细细琢磨,他嘴角的那抹笑意,竟是那么的轻松欢喜。
半晌过后,天色已经擦黑,繁星点点,暖糖糖的月光从窗棂幽幽探来,照耀在屋内一前一后两人身上,是那样的温馨与自然。
花新狐的头顶不断流淌出白色纯净的烟雾,琴竹心面不改色,陡然收手,蓝眸明亮的睁开,冰冷的抿唇道:“小狐,你是否有话要对为师说?”
心尖登时一抖,花新狐心虚的咽了咽口水,这个问题,她还真是不好回答。
一旦说起,她必然会招来祸端。
可是不说的话,这明察秋毫的尊上师父,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