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与狐姬打斗,没有受伤吧?”
欧阳冥轩转过身,声音温吞。
“欧阳师兄,还是被你发现了?”她讪讪轻笑,“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事的。”
之前回到房里,幸好已经换了身衣裙,否则要她如何回答,她的身上确实还有一些灼伤的痕迹。
朝花夕拾两姐妹虽说是她的朋友,可她们毕竟是尊为公主的矜贵身份,只知道她的衣裙破败,哪里往深处去想过。
心细如欧阳冥轩,心疼她的人,还真是举手可数。
“我看看。”
不容她躲避,欧阳冥轩抬手,检查着她手臂的伤势。
衣袖轻卷,一大片的烧伤,赫然出现于眼前,欧阳冥轩抿了抿唇,原本温吞的笑容,渐渐失了颜色。
“还说伤得不重,你看看,要是不涂些去疤痕的药膏,到时看谁还肯要你。”
话音未落,欧阳冥轩已经在她的双臂上小心翼翼的涂抹着绿色药膏,动作轻柔的就连他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他的心里早已深刻了“花新狐”这个丫头的名字,自己却未曾细细察觉。
“都已经成了东宋的笑柄,有没有人要,都不重要了。”
说话间,花新狐的眼中已是泪光闪烁,她也不明白,为何每次当欧阳冥轩问起这样的问题,她都会忍不住的就想流泪,“现在,小狐只想好好修炼,还有找到母亲团聚。其他的情情爱爱,顺其自然就好。”
“我们重新再来过,好不好?”
欧阳冥轩沉痛的说道,凤眸里绞着浓浓的心疼,忙不迭紧紧拉住她的衣袖,激动如山抖,“我可以回去,请父皇再下旨的,完成我们未完成的婚礼,那个迟来的婚礼,你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我……”
“到了东宋,你什么也不用做,至于花丞相那边,我自会去打理,你的母亲我也会派人四处去找她,相信只要听到你我的婚事,她一定会自己回到东宋,来皇宫与你团聚。”
花新狐咬着唇,不知该如何“狠心”拒绝,她不知道母亲口中的凤凰之体究竟是什么意思,至少她现在还不是很明白。
看她一副发呆的可爱样子,欧阳冥轩以为她是喜极而呆,便不容置疑的大手一揽,两人靠近,闻着她发髻的清香,欧阳冥轩已经在幻想他们婚礼后的美好生活。
曾经的他是无情的,是玩世不恭的,是万花丛中过的,更是不顾他人感受我行我素的太子爷。
直到花新狐来到仙逸山,真正融入到他的世界,才发现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相信这一天还可以挽回,曾经带给她的伤痛。
“欧阳师兄,我们就算不是在同一位师父门下修炼,可也是师兄妹啊,以后我们也只是这样的关系。”
花新狐挣扎的推开他,继续狠心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算女娲可以补天,可是破碎了的镜子,已经无法再重圆了,因为受伤了,就是受伤了,心中的大喜大悲,欧阳师兄你根本不会理解的。”
一连串的狠心话抛出,花新狐已是泪流满面,换身跑开。
曾经的痛,虽不是大爱,可她毕竟幻想过,憧憬过,岂料,世事无常,一盆退婚的冷水兜头淋下,她还是会受伤,心伤窒息的。
看着花新狐渐渐离去的背影,融进了夜色之中,欧阳冥轩却觉脚步沉重,连拾步去追的信心也没有了。
他凄美的笑了笑,思忖半晌,终是往另一个方向离去,越走越远。
是啊,覆水难收的道理,谁不清楚呢,可为何自己的心还是会痛?心如刀绞般的痛?
甚至忍不住去幻想,要是推牌重来一回,那他们一定会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奈何这世上,独没有叫如果的解药。
花新狐以为欧阳冥轩会追来,脚步跑得有些快,心里乱得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心里爬来爬去,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越跑越远。
望着面前的巍峨宫宇,上面“阴阳殿”几个黑底金边大字,在清晖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显眼。
掉了漆的朱红大门,斜挂着一把已腐朽不堪的大锁,轻轻一碰就自动解开了,门“吱嘎”一声打开,一阵阴风透了出来,寒冷刺骨,花新狐蓦地抖了抖小身板。
在这静谧空旷的环境,整个阴阳殿外就显得莫名的阴森诡异。
“阴阳殿?是什么地方?”
跑得急了,花新狐的呼吸难免有些急促,缓缓平静下来,左右查看下,根本见不到一个看守这阴阳殿的内侍或是小公公。
莫非,这里是弃殿?
没有妃子居住的冷宫?
“要不,去里面看看?反正也快天亮了,没有睡意,正好有事可做了!”
花新狐贼贼的笑了笑,蹑手蹑脚的猫着腰身走了进去,又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大门。
这阴阳殿的布局建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样有宽阔的大厅,座椅摆件一应俱全,只是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大大小小的蜘蛛网到处可见。
就连她此刻脚下,也是有厚如淤泥的细碎灰尘,轻轻一踩,还能听到“吱嘎吱嘎”的声音。
走了几步,花新狐就不想进去了,这刚进来都已是落魄的一副景象,可想而知,里面应该也不会整齐到哪里,或许随时都会蹦出一些凶悍的蛇虫鼠蚁也不一定啊。
已经决定不去冒险,花新狐有些垂头丧气,就换身走向大门。
“别走啊……别走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缥缈的鬼哭神嚎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似笑非笑,似男似女,好似从远山的石缝里透来,又像是从阴阳殿里面徐徐飘荡出来,听得花新狐浑身起了ji.皮疙瘩。
“想要实现愿望么?想要一跃龙门,修炼成仙么?我是这阴阳殿的主人,阴阳乾坤,前世今生,都难不倒我阴阳婆婆……”
这时,那股声音又变得苍老沙哑,带着不容人拒绝的蛊惑,就像是一位满面皱纹的佝偻驼背老婆婆透过门缝,眯着魍魉般的眼睛,希望花新狐留下来,然后进来。
对,只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