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宗贺父子更是激动。
宋朝商人在历朝历代之中,算是过得相当舒适的,但依然还是心惊胆颤,因为面对官场,他们是天生弱势的,一但被盯上,就很难脱身。
实际上这种担忧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王安石之后的变法便证明了这一点。
市易法一出,市面顿时凋零。
如果真如陈宓所说,大家能够报团取暖,能够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以对抗不公正的遭遇,这可是商人们的福音!
不过陈宓没有说太多,有些事情可以做,但却不能说太多。
陈宓没有说的部分是他的大策略部分,银行、江浙财团属于金融,水泥厂、西湖城则是为了基建,或者说,银行、江浙财团、水泥厂、西湖城,是以金融为手段,基建为动力,达成推动经济发展的目的,但最终的目的却是在朝堂之上。
这些是陈宓给王安石留下的残局准备的。
……
杭州百姓对于这些台面下的筹划一无所知,但他们却看到了府衙贴出的公告。
“修缮西湖倒是好事情,但估计又要摊派徭役了吧,这正值农忙时间,被误了农忙时间才好。”
“是啊,是啊,这不是瞎搞嘛,误了农忙,到时候谁管我们吃喝!”
“就是就是,真是乱来嘛!”
……
一些百姓在城墙的布告栏下发着议论。
两个农家打扮的女孩子,一高一矮,也是站在旁边看着。
正是苏念卿和香椿。
“姐姐,你看到了没有,那没良心的名字就在上面呢,我说得没错吧,他就在杭州!”
香椿献宝似的说道。
苏念卿点点头,脸上却是带着忧虑。
“怎么啦姐姐。”
苏念卿道:“百姓们似乎不太乐意啊,我就怕到时候引起民愤,他要是被推出来背锅可怎么办?”
香椿撇了撇嘴道:“我的姐姐呀,你别总是为他操心啊,那人奸猾得很,若是干不了,他不会随便乱接的。”
苏念卿嗯了一声,但心下却是犹然有些不安。
旁边却是有人哼了一声:“呵,欺世盗名之辈!”
香椿虽然总是看陈宓不顺眼,但别人说他却是不愿意的,闻言转头怒道:“你干么这么说……咦!”
香椿的语气中带着极大地惊讶,苏念卿转过头,也是啊的一声。
那人也是啊的一声,声音里面带着惊喜:“小卿,是你!”
苏念卿心下有些苦笑,但既然见了熟人,总不好当面不说话,只能福了福道:“许久不见啊,苏公子。”
面前的年轻人是苏嘉。
苏嘉喜道:“小卿姑娘,上次醉仙楼一别,却是不再听闻你的消息,我去了苏妈妈那里,她说你已经从良了,却是不肯说你的去向,没想到你竟然在杭州……只是,你怎么是农妇打扮,难道是嫁给了农夫……”
苏嘉的声音中带着可惜:“……你这又是何必,你要是跟了我,虽然不能当正房,但至少是锦衣玉食的,又何苦如此?”
香椿一听不服气,正待争辩,却被苏念卿拉了一下。
苏念卿道:“锦衣玉食与我来说却是等闲,此心归处即是良人,我夫君虽然没有什么钱财,但终归爱我敬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苏嘉惋惜道:“我也一样会爱你敬你,可惜你满腹才华,却要与一个言语无味的农夫度过乏味的一生,却是要大受委屈的。”
苏念卿不愿意说这个,福了福道:“这些便不劳苏公子操心了,如果真是这样,也是我自作自受,家中还有事,便不与苏公子多说,这便告辞。”
说着苏念卿便带着香椿离开。
苏嘉咬了咬牙道:“苏小卿,你可知道我此次来杭州作甚?”
苏念卿转过身来笑道:“苏公子乃是天上的人物,我不过是个农妇,不敢打听,也不敢听,告辞了。”
苏嘉指了指墙上的公告道:“此次我与王子韶御史前来调查祖无择牵涉明州知州苗振贪污之事,据说那陈宓也是牵涉其中,呵呵。”
苏念卿面色不变道:“哦,那便预祝苏公子马到功成吧。”
说着苏念卿拉着香椿匆匆离去。
苏嘉看着苏念卿离去,眼神有些留恋,又有怒其不争的怒气,一会之后又变得阴狠起来,低声道:“自甘堕落,好好地官宦公子不嫁,却要嫁给下贱农夫,以后有你后悔的,呵呵,苏念卿,你这荡妇,嫁了人还在关心陈宓……看我怎么炮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