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县?……”
筱兰点点头。
“陈留县的捕头可以到开封府来执行公务么?”
陈宓问道。
筱兰有些窘迫:“这个我倒是不知了。”
陈宓点点头,按照中国的传统,跨区域管辖历来是大忌,估计肯定是不允许的,那么这个陈留县捕头蒲洪安便该是关键了。
“陈留县……陈留县……”陈宓咀嚼了一番,脑海中突然一道闪电闪过。
他突然记起来去解手之前,宴清平和自己介绍的那个宴清浅就是陈留县的胥吏……
而这宴清浅与宴清平似乎缝隙不浅,看情形似乎那宴清浅的出场并不在宴清平的计划之中,一个不速之客,一个跨县执行公务的捕头……
里面若是没有关系,陈宓是怎么也不信的。
想到了这里,陈宓心里是有了些底了。
自由心证幕后黑手,然后这案件也有了可以连接起来的线头,顺手一牵,案件也就破了。
不过这关键并不在于破案,到了这种时候,破不破案是里面一个重要的事情,但关键不在这里。
因为即便是破案,也仅仅是小范围内流传真相,而大范围流传的是流言蜚语,真相却是会被掩埋的。
陈宓与筱兰道:“筱兰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筱兰点点头:“嗯,你说。”
陈宓道:“筱兰姐,我想请你尽力调查清楚,我老师现在哪里,如果能够取得联系就最好了。”
筱兰点点头:“嗯,我会尽力的。”
陈宓感激的笑了笑。
筱兰匆匆而去。
陈宓却是陷入了沉思。
现在无论是想做什么,都得先找到张载,只有张载能够执行他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的他只能等。
只是中午筱兰回来的时候带着歉意,但与陈宓保证说会继续打探消息。
陈宓感谢了筱兰。
就在陈宓打算冒险外出的时候,这小院里竟然来了人。
那人竟是卢仲文。
卢仲文小心翼翼地喊道:“静安兄在么?”
陈宓静默不言。
卢仲文又喊道:“静安兄莫怕,令兄与尊师都在我那里下榻呢,是令兄说可以来这里看看你在不在。”
听说了这话,陈宓这才过来开门。
卢仲文看到陈宓大喜:“静安兄果然在呢!”
陈宓第一句话便问道:“我先生、大哥还有秦大步都在你那里么,都还好吧?”
卢仲文赶紧点头道:“都在呢,大步伤重,不过我已经延请大夫,病情已经稳定,接下来只需慢慢将养便是。”
陈宓松了一口气,看着卢仲文道:“卢兄怎么会插手这件事情?”
卢仲文脸色一整,深深作揖道:“静安……不,郎君,仲文已经想好了,以后便是静安门下走狗!任由静安驱使!绝无怨言!”
陈宓愣了愣,差点被卢仲文逗乐。
“不是……仲文兄,您这是哪一出,您看不到我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么,这个时候投靠我,您脑子里面的坑不小啊!”
卢仲文却道:“萧何受胯下之辱时候,哪里能够想到来日会飞黄腾达,刘邦当流氓时候,又岂能相信自己未来会成为大汉天子,郎君你今日虽然处于低谷,但仲文却是坚信,郎君一定有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时候!
当然仲文也有一些私心,郎君辉煌之时,仲文不愿意趋炎附势,郎君低谷之时,仲文却是愿意与郎君共克时艰的,等郎君再起之日,仲文才好心安理得鸡犬升天!”
卢仲文这话,却是让陈宓有刮目相看的感觉。
这小子不错嘛,宁愿烧冷灶搞风险投资,也不愿意追涨,而且相当有豪赌的气势,这小子果然胸有大志呢。
陈宓点点头:“如果到这个时候我还扭捏作态不收下你,那就是我矫情了,不过现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薪俸,以后你要跟着我混,可是要自带干粮的。”
卢仲文大喜:“郎君放心,仲文吃糠咽菜也是无所谓的,而且我这里还有一些储蓄……就是母亲那边把我的月例给停了,啧!”
陈宓笑着拍了拍卢仲文的肩膀道:“没事,以后你的母亲会因你而自豪的,现在带我去见先生吧。”
卢仲文点点头:“郎君请。”
马车辚辚而行。
卢仲文道:“卢家大院人多口杂,我没有将先生他们安置在那里,而是安置在我的一处小院里面。”
陈宓点点头,马车过了御街,来到了国子监附近,卢仲文在太学借读,便在这附近购置了小院。
虽然只是隔了一天,但陈宓再见到陈定以及张载,却恍如隔世一般。
兄弟相见,师徒相见,俱都红了眼睛,颇有渡尽劫波兄弟在的感觉。
陈定想与陈宓多说几句话,张载却是率先问道:“这事情该如何解决?”
陈宓笑道:“弟子心中已经有了方案,不过需要老师您帮我。”
张载点点头:“务必尽快,这事情越拖对你越不利。”
陈宓点点头。
陈定却是忍不住了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宓笑了笑与看向张载道:“老师应该心里有些思量吧?”
张载叹息道:“大约心里有些猜测。”
陈定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说啊。”
张载点头道:“嗯,为师便说说猜测吧,这一场灾祸,应该是有人设局,为师综合了一下信息,但毕竟不是亲历者,静安可以补充一下。”
陈宓点点头。
“构陷过程之类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两点,一是构陷静安的人是谁,二是咱们该怎么替静安洗脱污点。”
陈宓笑着点点头,果然不愧是大宗师,看问题的确是深入本质之中。
张载叹息道:“关学之争,何至于此。”
陈定大惊失色:“老师您的意思是程家人干出来的事情?”
张载点点头:“你们兄弟有非要将你们置之死地的仇家么?”
陈定仰起头想了想道:“陈年谷倒是想,但他做不到,程家……也只有他们了!”
说到后面,陈定咬牙切齿起来,大有择人而噬的意思。
陈宓叹息着拍了拍兄长的肩膀。
张载点点头道:“知道了谁是主谋,静安是亲历者,该能够将其中关键给构建出来了吧?”
陈宓点点头:“已经有了眉目。”
张载点头道:“整理出来,老夫要进宫面圣!”
陈宓笑道:“老师果然明见千里!”
张载脸上犹有忧虑,叹息道:“就怕陛下对此事不太关注,于陛下来说,这不过是小事罢了,而且在陛下看来,这可能不过是一面之词,陛下未必肯冒风险帮你。”
陈宓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册册子递给张载。
张载奇道:“这是什么?”
陈宓笑道:“老师您打开看看便知。”
张载有些狐疑,打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大宋银行开设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