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儿!我是你父亲啊,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这是要杀父啊!”陈年谷惊慌失措。
他的身高也自是高大,不然也生不出高大的陈定,但他年纪大了,这些年消耗也大,早就是外强中干,何况陈定手中还有一根粗壮的扁担。
宴清平也是喊道:“外甥啊,这是你父亲啊,你可不能打他啊,你要是打了他,你的前途就全毁了啊!不能打啊!”
两个大男人发出惊慌失措的喊声,但陈定却是坚定不移朝他们走去。
张载也是看不下去了,沉声道:“固安,莫要冲动!”
陈定浑身一抖,红着眼睛看着张载,沉声道:“老师,我很冷静,您别拦着我,今天我就要将他活活打死,才能够对得起我娘!
我娘自从嫁给他,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他说是要读书中举,将家庭扔给我娘操持,我娘带着我与弟弟,还要打理几亩田地,夜里还得织布绣花,就为了挣一点钱,而这钱还是供他挥霍!
好嘛,读书不行也就罢了,读书从来不是易事,这一点我很明白,但抛妻弃子,让我娘积劳成疾早早仙逝,临死前还在相信这个畜生,但我与弟弟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找到他,他却是一言不发,任由宴家人羞辱我们,这种父亲要来何用!
今日他还有胆子来找我们,我非打死他不可!老师您别拦我!”
陈定说完便举起扁担,狠狠往陈年谷头上砸下去,那势头极猛,像是要将其一棍子打死一般。
陈年谷吓得腿都有点发软,趔趄了一下,扁担没有砸中他的脑袋,却是狠狠砸在他的肩膀上,咔吱一声,估计是骨头都裂开了或是断了,陈年谷惨呼一声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哭喊着拼命的躲开。
宴清平整个人都吓傻了,原本他以为陈定只是口上说说而已,现在看起来是真的想要他自己老爹的命啊!
陈定见没有一棒打死陈年谷,眉头一皱,又是挥起扁担狠狠砸下,陈年谷就在地上爬着,哪里躲得开,只来得及举起双手护住脑袋,又是咯嘣两声,陈年谷惨呼起来,两只手垂落在地,只能用双腿猛蹬,期待能够逃出生天。
陈定眼里的戾气更重,啊的一声,冲上去就要乱棍打死陈年谷,却被张载从后面抱住。
张载用力抱住陈定,口中疾呼:“陈定,冷静冷静!静安!静安!快出来!”
张载喊话的时候,陈宓已经冲了出来,他犹然有些懵逼,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地上惨呼的人是谁,便看到哥哥与张载纠缠在一起,而陈定举着扁担,像是要将地上的那个人打死。
这怎么了得!
大宋律法严格,若是打死了人,陈定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陈宓来不及问清楚原委,赶紧上去抱住了陈定,口中低喝:“哥,凡事有我!冷静下来!”
陈定被陈宓这么一抱,浑身的力气便消散了下来,他知道,陈宓出现了,今日陈年谷算是逃出一劫了。
见到陈定冷静了下来,陈宓才有暇看地上是谁,这一看却是大吃了一惊:“爹?”
陈年谷见陈宓喊他,顿时生起了希望,大声道:“是啊,我就是你爹,你哥要打死我啊!快点拦住他啊!”
看到是陈年谷,陈宓心里全都明白了,他没管陈年谷,而是回头在陈定的耳中低声道:“哥,你去后面歇歇,这里交给我吧。”
陈宓盯着陈定的眼睛,陈定不甘的点点头,眼光越过陈宓,朝在地上哀嚎的陈年谷狠狠地盯了一眼,然后穿过陈定,往后院走去。
陈宓与张载点点头:“老师,我哥情绪恐怕还不稳定,麻烦您去照看一下他。”
张载有些担忧道:“不需要我来帮你么?”
陈宓脸上泛起笑容摇摇头:“老师,关学与洛学之争,恐怕比这个要残酷十倍百倍,若是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您能放心将衣钵交给我么?”
张载一愣,然后笑了,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往后院走去了。
陈宓看着陈定与张载都消失在门后,这才施施然转身,走到客厅的主座上,施施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