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邑捂着胸口,长叹道:“这个逆子啊!想不到我王天邑英明一世,却是养了个如此逆子。”
陈悟念沉着脸:“老前辈,晚辈想问个问题?”
“嗯?不妨直说!”
“你听说过巫族吗?”陈悟念幽幽开口道。
王天邑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
偌大的山林间,风打叶摇,却无人回话。
好半天,王天邑才说道:“巫族?数千年前便被灭族的那个巫族?小友提他作甚?”
陈悟念并没有回答王天邑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言语道:
“起初我就觉得奇怪,为何要将这庄子用禁制困住,只进不出?”
“没错,是为了防止阴物逃脱作祟。这个确实说得过去。但是若为了防范阴物,不应该连进入都要避免吗?人世间,最难防范的可就是这好奇心。藏剑山庄,闭门谢客,驱散门中徒弟下人。这样反常的举动,我不信没有人没有产生好奇心。尤其是朝廷的鹰犬和其他各大势力的眼线。”
“可是庄中,仅仅是闭上了门这么简单。这可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之举,再加上在如此阴气中,唯恐仙识神识受污,谁也不会轻易地动用神识。这样一来,飞檐走壁翻墙入室不就更简单了吗?但是王兴却说,从未有外人随意入府。我可不信。”
陈悟念摆了摆手,阻止了想要说话的王天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说这庄中有其他的防盗手段。或是人的名树的影,别人不敢随意来欺。所以那时候,我也并没有多加怀疑,而是将这件事埋在了心里头。”
“但是进庄之后,另一点又引起了我的好奇。你们明知道庄子中阴气过重。为何又要在庄中后山设下阴宅呢?王老爷子你有设下一处禁制的本事,再多设一道,将后山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将阴宅圈在庄中,这同火上浇油又有什么区别?”
王天邑长叹了一声,那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着,满脸的悔意:“是老夫孟浪了,未曾过多考虑。没想到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后患,小友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不过小友,你已查过了老夫,眼下难不成又要怀疑到老夫的头上。”
陈悟念的双眼往王天邑的手肘处看去,开口道:“晚辈自然不会怀疑前辈习了什么魔功。您那滴血,纯净圣洁,绝对是仙人之血没错。不过晚辈想问一句,火毒呢?”
王天邑的脸色,终于变了!
“前辈身上的火焰气息如此霸道,甚至火毒已经淤积到了皮肤表面。但是这血液中,为何不见半分火毒,反而如此纯净呢?”
“你什么意思?”王天邑微微眯起了眼,看着陈悟念。
就像是一条在暗中窥探猎物的毒蛇。
叫人心底生寒。
陈悟念却似是感觉不到这眼中的威胁之意,接着说道:“前辈,你听没听过一种东西,叫做蛊虫?”
“什么蛊虫?你到底想说什么?”王天邑冷冷道。
陈悟念一手已经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柄青锋,缓缓出鞘,寒光凛凛,开口道:“蛊,皿中之虫。多于端午日制之,乘阳气极盛时以制药,是以能噬人脑,控人身,外表与常人无异;乃至置人于病、死。与体内蛊相克者,血气阴气浮于体表。黑若昆仑奴、肿若膏人,腹胀如怀胎八月之妇人。黑气遍身,人之亡矣。”
“这是我师门中,一本名为《异术通志》的书中记载。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阴气作祟,而是中了蛊。”
“死的,都是同那蛊虫相克的。那相生的呢?您遣散走的弟子和下人中,会有多少人是已经被蛊虫所控制的呢?”
“而且,据我所知,这蛊术,似是就是巫族的术法啊!”
陈悟念手中长剑彻底出鞘,一剑指向王天邑的面门。
“王天邑前辈,或是说巫族?你身上那些不是什么火毒,而是连遮盖都遮盖不住巫族皮篆,我说得可对?”
“让我猜猜吧。最起初,这就是你的图谋。用蛊虫操纵庄中下人,成功的,便成为行尸走肉、成为你的仆从;失败的,便是死。而后,为了掩盖蛊虫为祸,你给了自己儿子邪功……不对,应该不是给,而是放在这后山中,任他自己发现。这样,若是被发现,还可以祸水东引。”
“唯一让我不解的,便是这阴气,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王天邑的脸上早就没有那股和善劲儿,反而布满了狰狞之色,看着面前的剑尖,放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