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得?不捡了?”八戒看着孙悟空这模样,揶揄道。
“塞不下了,这未免也太多了!”孙悟空看了看满满当当的袖管和裤管,再看身后那成堆的星辰沙。即使自己已经捡了许多,但这些星辰沙的数量似乎根本没有半点变化。略微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声。
这种感觉就像是沧海一粟。
这星辰沙是沧海。
自己捡的这些,是一粟。
八戒闻言,那黑纱下的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了一阵微微笑意:“这就嫌多了?放心,多得还在后头。”
说完,顺着天河继续往前走去,还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柄九齿钉耙,将河岸底沉积的星辰沙往外耙。再扫成堆,堆积在一旁。
孙悟空看着这场景,想到刚刚八戒说得话,有些疑惑地问道:“八戒前辈,你这钉耙为何不会融在弱水当中?”
“你说我这钉耙啊?这可不是什么凡物!”八戒说着,似是在怀念什么,手掌轻轻在钉耙上抚过,沉吟道:
“此是锻炼神镔铁,磨琢成工光皎洁。老君自己动钤锤,荧惑亲身添炭屑。
五方五帝用心机,六丁六甲费周折。造成九齿玉垂牙,铸就双环金坠叶。
身妆六曜排五星,体按四时依八节。短长上下定乾坤,左右阴阳分日月。
六爻神将按天条,八卦星辰依斗列。名为上宝沁金钯,进与玉皇镇丹阙。
……”
“连柄,共合一藏之数,五千零四十八斤。虽说是以镔铁打造,但是其中却蕴含着星辰运转的韵律……算了,我跟你说这干嘛?”
“上宝沁金耙……”孙悟空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听起来就极为了得。
而两人这一扫,便是四五个时辰。
这四五个时辰后,凭借孙悟空这仙人体魄也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酸疼。
“好了,搬吧!”八戒拍了拍手,似是含笑道。
“搬,搬什么?”
“这些东西,不得搬走吗?若是任它们在这堆着,那我们扫了跟没扫又有什么差别?”
说着,八戒指了指远处的山头。
“往那搬吧!”
孙悟空闻言,循着看了过去。
在这天界彩霞的映衬下,那座山峰银光闪闪。
那座山峰,居然通体都是星辰沙?
孙悟空突然觉得身上这些星辰沙一下子就不香了。
难怪说多的在这后头。
这未免也太多了。
真是屎壳郎进粪坑,撑不死也淹死了。
“太白,如今那孙猴子如何了?天河之灾应该也受过了,可曾有怨言?”昊天远远望着天河的方向,冲太白金星问道。
“怨言,倒是不曾。现下应当在同天蓬那罪臣同扫天河。只是不知,他究竟能忍几日了。”
太白金星轻笑道。
玉帝闻言,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看着太白金星,突然开口问道:“太白,你是怎么看待李靖的?”
“托塔天王?儒释道同尊,为人忠心耿耿,修为也了得。乃是我天庭支柱……”太白金星正说着,还想往下夸,却见玉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话头一转:“这都是表象,李靖那厮为人颇为心狠手毒。当初逼死哪吒,砸破庙宇。若不是太乙真人为他重塑肉身,哪来如今的哪吒三太子?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这样,此人深不可测啊。”
为臣者,最重要的不正是这察言观色吗?
如果没有点眼力见儿,太白金星也不会成为玉帝的心腹,有如今的地位。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玉帝的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怒极反笑:
“深不可测,着实是深不可测啊!掌管十万天军,如今还想染指那百万天河水军。其心可诛啊!”
“染指天河水军?陛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太白金星惊到。
“就数个时辰之前,他同我要兵符,想以天河水军监视那孙猴子!”玉帝说着,摇了摇头:“如今天庭,四值功曹、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君皆是他的旧相识,四大天王皆是他的好友,无数天兵天将都是他的门生。先拜西昆仑度厄真人,后拜佛门燃灯古佛。西方诸佛,他那毗沙门天尊之号也在册。若是再要了那百万水军,这天庭真成了他家后院了。”
“李天王,若是没有反意呢?”太白疑惑道。
“在这件事上,他有没有反意又如何呢?”玉帝眼中杀机必露:“李靖,无论是修为还是名声在三界中皆为了得。战神之名可不是说笑。如今天庭当中,唯一与他无关的,便是那天河水军。若是这天河水军也受其染指,待其声名积累到了某个点。你觉得,他手下的兵将,会不会觉得这天王之名已经配不上李靖了呢?窃去玉玺,盗去天书。如此大逆不道的罪名,动辄便是身死道消,受难万万年。他即使无反意,也不得不反。”
“到了那一日,即使有众圣人出手。我天庭上下,恐怕也会血流成河。当年那孙猴子率妖王攻打天庭,经过千百年的休养生息,现如今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若是这李靖再来一遭,我天庭恐怕承受不住啊。”
说着,昊天长长一叹。
“此时,就怕这孙悟空身上再出现点什么问题。如今,西方就等着那猴子呢!佛祖前几日,又来找了我一遭。”
玉帝说着,眼神猛地一凝。
紫微宫中,灯火本累年不熄。
九重天,突然一阵无名风起。
风打烛灯,寒窗对影。
紫微宫中那烛火一阵飘摇后,灯灭了。
“凡间又不太平了!”玉帝摇了摇头。
真是乱世之秋。
紫微宫。
凡间称紫微星。
也叫帝星。
帝星飘摇,朝代不稳。
这是又要改朝换代、天子陨落了。
紫微宫灯灭,这样的情形被漫天诸神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