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件事呢,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呢,也很复杂。”
李承乾轻轻地将自己身上的这个羊毛毯子拉了拉,感觉有点冷的样子,很直接就说了出来。
“哦?简单又如何,复杂又如何?”
李世民不解地看着他,他感觉李承乾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却是更多的是好奇之心,这个东西不只是女人有,男人也一点那都不缺少的。
“外面有点凉,丽质的身体不太好,父皇,我们进屋再说吧。”
李承乾的建议很好,让李世民点了点头,然后大家就去了李承乾是书房。
东宫的设计特点就是穷,破,差,这个可能是因为李世民的小心思在作怪,也有可能是因为本来就没钱。
不过呢,小孩子从小就需要敲打这句话他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反正是这辈子似乎就打算这么做了,至于说自己,应该享福的时候就绝对不能放松,否则自己的皇帝之位得来的还有什么意思,特别是他有的时候真的想要放肆一下,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其他人,就是为了气气魏征。
推开那扇看着就让人脸红的门,因为真的挺破的,然后走进去之后,却发现屋子里一点那都不黑暗,反而更加的光亮,而且四周的布置看着普通,却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皇家讲究的就是尊贵,可是真的尊贵的话,却是体现在几个方面,比如说有钱,比如说黄金等等,而这些东西李承乾根本就没有,都是最基础的一些木材,而且从那些包装来看,也都是黄铜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连普通的大户人家都比不上,他不知道是否因为如此,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对李承乾太过苛刻了。
这里是书房,李泰平时是不进来的,但是呢,当他看到了四周的陈设之后,本来想说几句话的,最后看到父皇那个土包子的模样,还是决定闭嘴,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不是别人骗你,而是你自己以为自己知道的多,让自己欺骗自己。
一个差不多扇形的办公桌子,看着黑乎乎的似乎不值钱,可是李泰知道,这里面的机关恐怕非常的可怕,而且这个木材看着似乎很普通,却是从南面弄来的,是用来做海船的材料,而海船最大的特点就是耐腐蚀,所以,坚硬的程度可见一斑,恐怕你就是用刀去砍的话,一时间都没有办法砍断,而李承乾的书桌上只有一些简单的东西,放大镜,是紫檀木做成的手柄,然后就是几个玻璃球,别看不是很特别,可是透明的程度却让人心中称叹,而且其中一个里面还有着一个类似银子一样的小动物,可是他知道,那是天外陨铁,通过特殊的配比之后,对人身体是有好处的,而另外一个则是表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刮花了一样,可是却是一副世界地图,当然,现在叫做地图而已。这个差不多一人高的玻璃球,摆放在桌子上,然后有人花钱十万贯买下来,都不会觉得吃亏,而现在却放在一个特制的架子上,被阳光一照射,散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虽然在松洲的时候,李泰见过更大的,可是不如这个干净,透彻。
而桌子上其他的东西竟然全部没有,只有这些,还有一些书籍,基本上都是印刷出来的,而不是手抄的,因为在松洲你想要看那些手抄的或者过去的那种老版本的话,需要去图书馆,因为很不放牧的嘛。
书房很大,还有一些颜色稍微深一些的沙发,虽然在叶檀看来,这个东西就是个最普通的原始沙发,可是李世民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是很有兴趣坐下来,然后发现很舒服,自己的后背靠着沙发的后面,有一种惬意的感觉,他自然是没有看到桌子上的那些东西的,否则的话,肯定会大惊失色的。
“成乾,你这里寒酸了些吧?”李世民左右看看,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而李承乾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李泰的咳嗽声,他的内心深处在想,父皇,你不懂,就不要胡说好不好,这里的哪一个东西放在外面都是天价啊。
李丽质没有跟进来,她在外面吃水晶糕呢,有叶露陪着,毕竟太子的书房里面还有很多要命的东西的,不适合自己去看。
李承乾摆了摆手,一点都不在意地说道,“父皇,儿臣早就习惯了。”
说完这个,就有人进来送茶和一点点的糕点,水晶糕还是不错的,这种很普通的点心,因为特有的颜色,而让人感觉不错,李世民还用手碰了一下,发现虽然晶莹剔透,却非常的结实,不由得拿起一块吃了几口道,“成乾,你接着说。”
李承乾喝了一口茶,然后坐在轮椅上朝后退了退,就坐在扇形桌子的边上,那里有一个不大的架子,有左右两排,是个格子,上面都有编号,甲乙丙丁之类的,然后上面都放着各种李世民看过和批阅过的奏折,这些东西都是给李承乾练手的。
他坐在那里,看着李泰和李世民,开始说道,“儿臣刚刚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这件事首先就是个惊天的事,当朝储君被刺,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很大的事,可是这件事却不能靠着皇家的势力去做,因为大唐刚刚建国,还不是很稳定,这个时候如果故意和他们作对的话,结果恐怕很不好,可是这件事本身却又不能不去做,因为如果不追究的话,天下人如何去看待这件事呢,所以,总是需要有人来处理这件事的,而现在处理这件事的人是松洲候叶檀,他如此处理这件事,虽然有点违背常理,可是却符合大唐的律法,我大唐虽然以孝治理天下,可是自古真的用孝治理天下的吗?不,都不是,自古治理天下的更多的是靠着律法,而如果一部律法出来了,却没有办法执行的话,儿臣认为这是朝廷的损失和失职,因为若是大家都用人治来处理事情的话,时间一长,也就没有人可以真的去关心这件事到底对的还是不对的,到后面,就会出现人情大过律法的事,自然,人情是温暖的,而律法是残酷的,用温暖来给人说话,自然是舒服的,可是时间一长,人都舒服了,岂不是就会出现国家不舒服的事,毕竟,人懒散了,时间一长也就会懈怠了,而一个国家的好的方面就是不能被这样的懈怠给产生,否则的话,时间一长,最后大家都懈怠了就不是好事了。”
“所以,儿臣不是为了自己才说叶侯做的不错,而是认为大唐的江山治理方面就需要律法,而律法就是讲究一个你犯错了,那么,我就要处理你,你没有犯错,我不管你的规律,所以,儿臣虽然有点担心那些大家族的反扑,但是呢,从长远来看,这样做却是好事,我大唐对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李家建立国家之后,对于他们的好可以说是说不完的那种,这个时候,他们如果借由这样的事来攻击朝廷的话,儿臣认为,死点人是应该的,也是值得的。这就是为何儿臣觉得叶侯做的不错,这就好比父皇也觉得魏征很讨厌却一直用他的原因所在,他本身其实毫无意义,只是因为他的道理是大唐的道理,他的道理对大唐的长治久安有好处,父皇其实应该是不太喜欢这样的臣子的,只是这个臣子有一张好嘴和一个清醒的头脑,所以,才会让他继续活着的。而现在儿臣是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只要是对我大唐有好处的,就算是在我的面前撒尿放屁,儿臣也会甘之如饴。”
李承乾其实是个很纯粹的人,他比李世民都纯粹,李世民是个很好的皇帝,但是呢,他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英雄,做了坏事,我就是做了,然后还有点小担心,觉得以后会不会被写史书的人将自己写烂了,这也是历史上后来李世民为何要看自己的起居注的原因所在,而李承乾根本就是个现成的皇帝模具,这样的人,如果当了皇帝,可能真的是非常的无情无义,可是一个好的皇帝就应该无情无义,否则的话,你对别人有情了,就会对国家无情,而一个皇帝如果没有国家的话,你凭什么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