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奎说到这里的时候,从怀里取出一块羊皮,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点了不少地方,看来他这些年时刻准备跑的,所以才会有如此的准备的。
张慧一把抄过羊皮放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抬头看着问道,“一共多少?”
女人有的时候冷静的让男人都自愧不如,这就是人啊。
宇文奎感觉自己的嘴巴有点微微发苦,不过还是说道,“五万贯左右。”
“还行。”张慧将羊皮收到怀里之后,从坛子里倒出一碗酒,递给他道,“喝了吧,给你送行。”
宇文奎没有办法,一点安慰都没有的事啊,所以,他就接过来,直接一口喝完,然后转身就走。
张慧没有去送他,而是一碗接着一碗地将面前坛子里的浊酒喝完,然后脸皮微微泛红地走出去,来到那个砧板面前,单手提起铁斧子,然后脚上一动,一个圆木就落在了砧板上,然后直接劈下去了,啪的一声,圆木一分为二,然后看着门口,轻声地说道,“当初是我拉着你入洞房的,没有想到你现在长大了。”
宇文奎从张慧这里离开了之后,就直接去了自己平时呆的地方不是几个夫人的院子,而是一个非常隐秘的石头密室,这里只有他一人知道,平时也几乎没人来这里。
因为这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一排排的墓碑,算是这些年死去的人埋葬的地方,很多人的名字都很熟悉。
在这座墓地里有一棵槐树,不高不大,但是呢,槐树却非常的茂盛,虽然现在的秋天了,树叶落下来不少,可是那些枝枝蔓蔓的,还是让人看出来它夏天时候的状况。
宇文奎走到一个墓碑前,上面写着张大友的名字,就是张慧的大哥,他当初来到这里之后不久就死了,听说是重伤死的,但是到底是如何,可能只有宇文奎自己知道。
他伸手在张大友的名字下面的一个“之”字上面压了一下,然后就走到槐树的后面,一个不大的山洞就出现了,他左右看看,就钻了进去,然后那里直接就关上了。
这里是个石头地道,很远,差不多得有十丈左右,必须趴着才能过去。
等到他到了尽头之后,就猛然站起来,因为他摸着了边缘了,然后从衣服里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边上的一个蜡烛,整个空间一下子就明朗起来了。
这里地方不大,但是呢,东西却不少,除了清水和食物之外,还有四五个大箱子,他打开其中的一个,里面的翠绿翠绿的在黄色的烛光下刺目而出,他伸手从里面取出一颗红黄色的珠子,差不多鸡蛋大小,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他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会,就扔回去,然后四周看了看,检查了几道铁门发现都可以推开,才满意地从一个小洞里取出一个拉住,放在刚刚的那个点燃的边上,然后将刚刚点燃的那个吹灭了之后,就慢慢地爬回去。
人呢,在什么时候都习惯了给家人留后路,但是,更会为了自己留后路。
他出来之后,吸了一口外面干冷的空气,忍不住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得意。
他现在做了好几手的准备,能弄死对方就弄死,弄不死,就走,任何时候都不能将自己流放在一个地方。
军山的晚上带着一丝梦幻般的阴冷,四周被各种水汽萦绕,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都是如此,此时在码头四周有不少人埋伏着,手里拿着可能已经算是过时的弓箭和砍刀,身上已经被寒冷的水汽浸透了,可是他们当初的那种军人素质让他们一动不动的,眼睛盯着码头方向,等着来人。
而此时的军山寨子大门四开,火把烧的通红,就算是在岳州都有人看得见这些挨千刀的,只是不知道今晚到底有什么事,大把的黑烟像是着火了一样滚滚而上。
就在寨子大门的后面的斜对面,有一个比较大的房子,木头结构,里面除了宇文奎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人,反正缺胳膊少腿的人不少,但是一脸的煞气就知道不好惹,而桌子上摆满了肉和酒,就算是这些人平时吃的不少,可依旧被这股子香气刺激到了,眼睛时不时地转了一圈之后,再次落在上面。
主位上一张巨大的椅子,上面铺着一张黑色的熊皮,宇文奎一身戎装地坐在那里,手边就是两把铁鞭,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而在他的边上竟然坐着一个女人,一身的彩衣,竟然是吕莹,只是她坐在那里显得格外的显眼,让其他的人忍不住会看过来,这个小娘子一打扮,感觉还是不错的,最主要的就是年轻。
“土豹,你去看看,到底来了没有?”宇文奎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不由得问道,如果对方耍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可没有那个耐心去等待,大晚上的,不困啊。
“是,将军。”一个个子很矮,却非常强壮的男人躬身说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而此时的码头却似乎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氛,因为不远处一个红色的灯笼正朝这里飘过来,而且看它的位置不像是在天上也不像是在地下,而像是在船头一样。
因为雾气很大,所以根本就看不到来人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土豹的速度很快,这也是他名字的来源,他到了码头上,也看到了江面上那个红色的灯笼,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来了,来了。”
几乎在这么一瞬间,一串简单的声音慢慢地响起来了,因为他们看到了那艘大船,竟然是自己家的那艘船。
等到船到了码头的时候,竟然自动停住了,然后一个孩子的声音道,“哟,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