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岚看了看和他差不多高的炉子,明白自己是装不了的,便点了点头道:
“我进去收拾一下我的东西,你先让他们帮你装罢。”
朱岚回了里间,陈颍开门将四个护卫叫进来,指挥着他们安装炉子,小屋不高,若是将烟囱装在窗户的位置,很可能排烟不畅,到时候就是满室生烟的节奏,于是陈颍让护卫在屋顶开了个口让烟囱从屋顶伸出去。
之后如法炮制,在朱岚的房间里也装好了炉子,烟囱从屋顶伸到外面,小屋喜获两个犄角。
将护卫办成的“力夫”送出书院,陈颍回到小屋,看着桌上、书案上、还有地上的灰尘,陈颍感到有些心累。
【我之前到底是为什么要辛苦打扫一遍,厚礼谢】
朱岚看到陈颍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见陈颍看过来他连忙忍住笑意。
陈颍看他憋笑憋得一抖一抖的,无奈道:
“想笑就笑罢,憋着对身体不好。”
或许是感受到了陈颍的善意投桃报李,又或许是觉得自己嘲笑陈颍有些过意不去,总之朱岚笑完之后主动帮陈颍打扫房间。
“陈泽,你怎么还买了斧头和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颍有条不紊地将席子铺在书案上,再抱来一床厚棉被铺上,一边回答朱岚的问题。
“你别老是一惊一乍的啊,我不是说了要把小屋修缮一下吗,没工具怎么行,这些是和商铺老板暂借的。”
“你还真要修啊,可是屋子不是不漏风吗?”朱岚不解问道。
陈颍道:“这般钉补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还是得好好修缮一番,毕竟这座小屋对程院长来说还是很有意义的。”
朱岚笑道:“你这是不是再拍院长的马屁?”
“你这人真不会说话,这么好看的脸只可惜长了张嘴。我这是因为敬佩程院长,他是一位非常令我敬佩的教育家。”
“你才是白长了嘴呢,而且长得也不好看,哼。”朱岚脸上带着恼色,瞪了陈颍一眼,并进行“人参公鸡”。
过了会儿,朱岚问道:“陈泽,你为什么敬佩程院长啊?”
陈颍便把程恪当年辞官教书的事迹给朱岚讲了一遍,然后道:
“程院长是一个真知灼见的人,他早早地就看到科举制度和教育制度的弊端,只可惜太上皇是位武皇帝,当年没有重视程院长的奏折。
也正是程院长毅然辞官,才有了嵩阳书院如今文风开明,汇集各路英才的鼎盛现景,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能看懂程院长所做的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落后的制度是必然要被淘汰的,改革是大势所趋。”
“那应天府学的祝老院长呢,他正好与程院长完全相反,陈泽,你怎么看?”朱岚拿出祝老爷子与程恪对比,陈颍并不意外,中州(河南)最好的两座书院的院长,一个革新,一个守旧,常常被人放在一起比较。
“祝老爷子啊,那也是我非常敬佩的长辈。”陈颍感慨道,“其实很多人爱将祝老爷子和程院长放在一起比较,然后争论谁对谁错,完全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们两位根本都不是一类人,如何放在能比较出来优劣。
程院长是一位勇敢的革命者,他看到了科举和教育的落后,便毅然投身于这场改革大业之中;而祝老爷子就好比一个坚毅的守护者,守护着教育的最后阵线,不使其成为当权者操纵权利的工具。正是有祝老爷子这样的守护者,程院长才能够义无反顾地去城市改革之路。
所以他们两人都是伟大的,缺一不可,有他们这样的人是民族的幸运。”
朱岚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原来‘革新’与‘守成’并不是对立、矛盾的。
来到嵩阳书院的第一个晚上,陈颍在书案上对付了一宿,第二天陈颍向程恪请了个假,动手将小屋修葺一新,并且砍来竹子做了张简易的床,就此真正开始了在嵩阳书院的读书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