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内,贾母连带怒色看着贾琏。
“究竟怎么回事?”
贾琏来之前就已经有碎嘴的往贾母这里通风报信了,原因无他,唇亡齿寒尔。
“老祖宗,您是不知道,今日贾家的脸都被那老货给丢尽了,若是我不惩治她,怕是今后就没脸了。”
见贾琏说的如此严重,贾母脸色逐渐凝重,眉头紧紧皱着。
“你先说说究竟是什么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贾琏回道:“老祖宗,那老货手脚不干净,仗着自己是二妹妹的乳母,欺二妹妹性子软弱,拿了主子屋里的东西,被抓了现行还出言不逊。”
贾母道:“这些个奶妈子,一个个仗着自己奶过哥儿姐儿,原比别人有些体面,就爱生事,比别人更可恶!”
贾母说这些,是为了给贾琏补台,告诉那些想来求情的人,她早就看不惯这些个奶妈子了,贾琏做的没错。
话头已转,贾母又道:
“纵是她不对,也该来回了我,送到我这里处置,岂有你一个小辈这样做的。”
贾琏忙作揖道:“二妹妹三妹妹也是这样说的,让我看在她是二妹妹奶娘的情分上饶她一回。”
“只是那老厌物偏偏拿了陈兄弟送的东西,还正好被陈兄弟撞见了,我若是不当场处置了她,恐怕陈兄弟多心。”
“她再有体面也是奴才,岂能越过陈兄弟去。”
贾母点点头,问道:“哪颍哥儿怎么说的?”
“陈兄弟说,这是咱们府上的事,他不好掺和,只让我处置的时候顾着些二妹妹的名声,就往梨香院去了。”
贾母道:“看看人家这孩子,说话做事就是得体。”
“也就这次是颍哥儿,倘若下次拿了别家客人的东西,那真是老脸都要丢尽。”
“将她撵出去,再不许进府,家里的人一律拨到圊厕行内。”
贾琏忙恭恭敬敬应着,然后贾母又训了他几句,如此一来,那些求情的再是不能张嘴了。
就像贾琏说陈颍比一个奶嬷嬷重要一样,贾琏这个主子自然也比一个奶嬷嬷重要。
别说迎春的乳母本就有错,就是贾琏冤枉了她,贾母肯定也是给贾琏圆了,将人撵出府去。
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迎春是当事人,探春也在场,贾琏说她二人为奶嬷嬷求过情,这样一来,就不会折了她们的名声。
惩治了刁奴,贾家的脸面也保住了。
唯一一个折了面子的,估计就是正在东府忙活,还不知此事的凤姐儿,府上出了这样的奴才,她这个“总管”脸上可不好看。
再说陈颍这边,到了梨香院,便有下人带他去了客厅。
客厅内,薛蟠正大马金刀坐在首位上喝茶,见陈颍来了也不起身。
陈颍懒得搭理他,自行走到另一边坐下。
“薛大哥倒是好大的架子,如今我已亲自来请,可能去了不曾?”陈颍半顽笑半讥笑道。
薛蟠却没听出来话中之意,只拿鼻孔看人。
陈颍暗道:这呆货这般自视甚高,还没什么脑子怪不得会惹出那么多麻烦。
“要我去也行,我得带上一个人。”薛蟠开口道。
“不知薛大哥要带何人?”
陈颍心想,若是薛蟠要带什么花魁兔爷儿之流,那自己也不用再给薛蟠留脸,起身便走,爱去不去。
薛蟠道:“是神武将军府上的冯紫英冯大爷。”
听到冯紫英三个字,陈颍脑海中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没问题,薛大哥只管请他一起便是,好酒管够。”
“只是我有一个邀请我。”
本来听到痛快答应,薛蟠还有些得意,现在陈颍突然又有要求,让他感到不爽。
“什么要求,你先说罢。”
陈颍呵呵笑道:“不是什么麻烦事,就是想请薛大哥再请冯公子的时候不要提到我,只说是你请他。”
“这是为何?”薛蟠不解道。
陈颍笑道:“上次听琏二哥说过,冯公子好像对我的诗词挺感兴趣,薛大哥先不提我回去,到时候我突然出现,岂不让他惊喜。”
“薛大哥你也有面子不是。”
薛蟠一听甚是高兴,立马换了笑脸。
“陈兄弟你倒是个趣人,看来以前是我误会你了,这次咱们就一笑,一笑什么恩来着。”
“是‘一笑泯恩仇’。”
“对对,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