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凤姐儿自东府回来,因替秦氏不平,心中郁郁,实在无趣。
本想同贾琏说说,结果看见躺在床上的贾琏,又想起和他一样受惊病倒的贾蓉。
刚才东府那边都快闹破天了,也不见贾蓉出面。
凤姐儿不禁暗想,若是自己遇上了和秦氏一样的处境,贾琏会不会也跟贾蓉一样,做一个缩头忘八?
她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心中愈发难受,凤姐儿冲着贾琏发了几句火,转身便出去了。
独留下莫名其妙挨了通骂的贾琏,直骂凤姐儿脑子有病。
离了正屋,凤姐儿来到平儿房间,推门直入。
屋里平儿正在铺整床褥,一见凤姐儿来了,忙放下手中活计给凤姐儿行礼。
又见到凤姐儿脸色不太好,问道:“奶奶还为小蓉大奶奶的事不平呢?”
“这事本就怪不得她,都是爷们儿家的不要脸,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王熙凤恶狠狠地骂着,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平儿忙上前给她顺气儿,劝解道:
“依我说,奶奶不必上火,今日老太太虽是禁了小蓉大奶奶的足,但那是为了府上的脸面。
素日里除了奶奶您,老太太最得意的就是小蓉大奶奶,过两日等事情过去了,奶奶您在求求情,老太太也就顺水推舟将人放出来了。”
凤姐儿骂道:“就是饶过她,名声也坏了,偏她遇上一个没能为的孬种,只会缩起头来做忘八,呸。”
平儿适时地闭口不言,她可以劝王熙凤,但不会为了劝王熙凤就去骂府上的其他主子。
王熙凤可以骂,她不行。
见平儿不说话,凤姐儿更觉无趣,也不再说秦氏的事。
“今儿个夜里我睡你这儿,你备床褥子,用香熏上。”
平儿心知肚明,这是和贾琏又闹上了,也不多言,点头应声便去准备。
夜半时分,凤姐儿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不知不觉听到外边三更鼓响。
幽幽一叹,凤姐儿阖上双眼,不再想那些事情。
不知多久,凤姐儿方觉睡眼微蒙,将要睡着,忽听二门上传出云板,连叩了四下,正是丧音。
凤姐儿瞬间惊醒,暗忖莫不是贾珍没了?
平儿也被云板丧音惊醒,连忙起身披衣,出去查问,很快便问到来回:
“奶奶,东府小蓉大奶奶,没了!”
凤姐儿如遭雷击,吓出了一身冷汗,忙穿衣起身。
不多时,阖府皆知天香楼走水,秦氏没了。
没人觉得这是意外走水,时间是太赶巧了,秦氏刚因为贾珍的事情被禁足,半夜里天香楼便失了火。
怎么看都是秦氏失了名节,无颜苟活于世,自绝生路。
就连与秦氏最为要好的王熙凤,都觉得秦氏是想不开自尽的,长叹一声:“你怎么就这么傻?”
凤姐儿穿戴好便先后往王夫人处赶去,王夫人只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会儿那边定是忙成一团,此时过去岂不是给他们添烦,等明日再去。”
凤姐儿只得离了王夫人院,又去贾母处,刚到门外,便听到里面宝玉正在说话,求着老太太要去东府。
贾母道:“才咽气的人,那里不干净。”
“二则夜里风大,再把你吹出毛病来,等明早再去不迟。”
凤姐儿只觉悲哀,也不进去,转身便要回去。
这时又听到宝玉不依,吵着要去,贾母只得答应,命人备车,再多派人手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