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将这些奇术巧思尘封起来并不能让人们不再受骗,因为总会有人想出新的手段来愚弄百姓,骗取钱财,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只有不断的普及这些知识,让百姓不再愚昧,让他们不那么容易上当受骗,才是根本的解决之法。
当然,想要实现太过艰难了,或许用上千年时光也未必能做到,但总不能难就一点都不去做。人要有理想,否则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岳象风那边揭露完乌灯的手段后,呼吁众人一起去后院将那“地里长出来的佛像”挖出来,却无人敢响应。
陈颍看着这一幕,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还是为这份愚昧的敬畏感到痛心,战争、死人永远都不是最可怕的,思想的荼毒才是,这传袭了数千年的将未知的恐惧幻想成无可匹敌的鬼神并且敬畏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但数万万同胞中,总是会有与众不同的人,他们能认识的错误,能努力去改正这种错误,或许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是异类,是疯子,但陈颍知道,他们是民族觉醒的希望。
在众人敬畏佛祖不敢虽岳象风一同去挖出佛像时,狗娃儿勇敢地站了出来。
“英雄,我跟你一起去,把那佛像挖出来,让他们看看,那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陈颍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没有看错人,在他看到狗娃儿对老母亲的揪扯面露痛苦和无奈时,在狗娃儿一直没有动手推开老妪时,陈颍就知道,这个人还有救,他只是在生活陷入苦难时遇上了乌灯这个骗子。
陈颍眼神示意,身边的便装护卫分出去几个,挤进前面的人群里,跟着狗娃儿一齐呼喊,一齐响应岳象风的召唤。
人都有从众心理,见识愈少的人,从众心理觉愈发能影响他的判断和决定。在狗娃儿和护卫的呼喊声中,一个又一个加入他们,最后变成了众人齐声高呼,一同随着岳象风往后院而去。
陈颍问黛玉等人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场面震撼?”
众人皆是眼里闪着亮光,纷纷点头。
宝琴仰起小脸问道:
“颍哥哥,我知道这些人一开始是因为敬畏佛祖才一言不发的,可是为什么后来他们就不怕了呢?”
陈颍笑道:“这便是团结的力量。很多人都是漫无目的地得过且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只要有人将他们聚在一起,给他们一个目标,领导着他们,他们就有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陈颍自然不想告诉她们所谓的从众心理,历来的上位者就是利用这个愚民牧民,靠着民众的力量将利益揽入囊中。
【这些人需要领导者,这个民族亦然,待沉睡的东方雄狮苏醒,世界也将为之颤抖】
民众们都跟随岳象风去挖佛像,后院挤不下,很多人就站在门外伸长了脖子去看。角落里的陈颍等人也因为人群离开暴露在县令和乌灯和尚的视线中。
陈颍等人乔装易容,把白皙的皮肤抹成暗黄色,外面再穿上陈旧的粗布衣衫,就连秦可卿白鹭等人婀娜的身姿、傲人的资本都被掩盖不显。看上去像是一群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少年少女。
县令看着大殿角落里的这群人,内心犹豫纠结,只觉告诉他这群年轻人有可能不简单,很可能就是揭穿乌灯和尚的真正幕后之人。他想上前交好,但又十分纠结,这些年轻人明显是不想被人打扰,才待在角落,由那汉子出面。若是贸然上前,很可能交好不成反而得罪了他们。
最后县令还是放弃了,装作没有看到陈颍等人,指挥着衙差将乌灯寺的僧人捉拿看押起来,还有佛像里的那个小沙弥,也被带了出来,一并看押,等候发落。
“哥哥,那和尚怎么一直盯着我们啊,难道他知道是我们揭穿他的吗?”
大家听到陈沁的话,都看向乌灯和尚。
陈颍与他对视片刻,从乌灯的眼里,看到有不甘、有追忆、有愧疚,却并没有对他们的恨意。
被衙差锁住不得动弹地乌灯和尚,却是死死地盯着陈颍一行人,然后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死到临头了还笑的出来。”衙差给了他一下,他却笑的愈加癫狂。
乌灯心里万分不甘,就是眼前这群年轻人,毁了他的一切。
他想到了师父告诫他的,不要小瞧年轻人,这些年轻人比心机深沉的官场“老人”更加可怕,他们充满激情与斗志,看不惯世上一切不平之事,势必要以雷霆击碎黑暗。
师门祖辈就曾在这样的年轻人手中吃过大亏,险些断绝传承,他一直谨记师父的教诲,不敢有一时忘却,哪怕年轻人见识浅薄更加好骗,他这些年也从未骗过一个年轻人。
可笑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没与这群年轻人打过交道,就落了个惨败的下场,他不甘。想到师门传承也断送在了他手中,他不知该以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