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颍本想开口拒绝,却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一首诗来,鬼使神差地诵读出口:“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李铭听了扶着栏杆畅意大笑。
“莫愁前路无知己吗,倒是多谢陈公子的祝愿了。我也等着陈公子名扬天下,无人不识的那一天。希望到时候陈公子不再提防着我,能一同把酒言欢。就此别过了。”
“启程,回京。”
李铭摆了摆手,随着座船逐渐变得渺小,直到消失不见。
送走李铭后,陈颍心中有些惆怅,或许李铭是这世间少有的清醒之人了,他能接受大多数世人无法容忍的新奇事物,并加以善用;能认识到有一道枷锁束缚着整个民族,并想将之打破。
希望自己送他的那些书能让他寻到打破枷锁的方法罢。,
陈颍不禁想到那些伟大革命先驱者,每个时代都会有这样一批觉醒的人,他们有着远超世人的清醒眼光,有着永远打不倒的坚毅革命精神,或许李铭便是这样的人罢
另一边,李铭登船后,一直想着陈颍作与他的那首诗,品味着诗中的意韵。
暂时的愁云淡日、凛冽北风又算得了什么,不过都是成功路上的小小磨砺罢了。自己经受的痛苦煎熬亦是如此。
“殿下,回船舱里罢,外边风大,仔细着凉了。”
王平走到李铭身旁,给他披上了一件毛皮斗篷。
李铭收回思绪,点了点头,迈步回到舱内。
船舱里有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正坐着饮茶,见李铭进来,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
“江上风大,你偏要去船头吹着,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陈颍若是在这,必定能认出这个中年汉子正是当时将他拦在听雪院外的守门护卫中的一个。
李铭接过热茶喝了一口,问道:
“舅舅,你可是觉得我匆匆离开颍川做的不对?”
这中年汉子正是随着李铭出京的孙浩,孙皇后的兄长。
孙浩道:“我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好好的非要回京,在颍川多留几日,再让那陈老爷子陪同着出了陈府游顽一番,在世人眼里,陈家就是支持你的了。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放过了。”
李铭笑道:“舅舅还是没有看清陈颍的能为啊,陈家这样的世家还有不少,陈颍这样的奇才却很可能只此一个,所以舅舅让我以阳谋将陈家绑在我这一方时,我选择邀请陈颍而不是养正公。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陈家的支持,而是希望陈颍能来帮我,所以我不愿算计陈家,恶了陈颍。”
孙浩还是不太相信,问道:“那陈颍比你还要小一岁呢,真的有你说的那般神奇,一个人比整个陈家还要重要?”
李铭淡然道:“很多事情何至说出来没人相信,就像陈颍做的许多事情都没人能理解,都觉得他是在糊涂败家,赵旭不是还因为不管陈颍的‘败家’得了个‘老惫赖’的诨号。
舅舅你且观之,陈颍此人以后必定是有大作为的人。”
……
李铭离开颍川后,坊间突然热议起“颍公子题诗送别二皇子”的话题,再加上陈颍“作”出的那首诗,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让所有人都以为陈颍和二皇子一见如故,知交莫逆。
陈颍让人查探之后发现,果然是有人暗中操纵。
一时间陈颍哭笑不得,这是自己引以为傲的舆论战术被人使到了自己身上,看来这李铭还真是个天才啊,这么快就能学以致用了。
对于坊间的舆论,陈颍并不打算做什么措施。毕竟谈论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自己“作”的那首诗就是铁证,而且对自己也没什么害处,就由他们谈去。
李铭回京那日,两人一番畅谈之后,陈颍就明白了李铭根本不是因为喜好男风才接近自己的,而是见到自己做的许多事情后,将自己当做同类人,这才接近自己,还连番示好。
而且李铭的确是对拉拢陈家没什么兴趣,不然他只须请了老爷子陪同,便能达到目的了。
不再担忧李铭对自己有不良想法后,陈颍对其感官大为好转。
或许有朝一日,二人还能携手做一番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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