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爱卿此计确实有些不妥,难保下面的官员不会以此为由,强取百姓的方子谋利。”
内阁首辅何昭何绶良站出来道:
“皇上息怒,方大人此计虽不周全,但亦有可取之处,只需派人前去与那云字号的东家晓之以理,再许以厚赏,相信云字号会献出方子相助朝廷赈灾的。”
何昭面上带着温和笑意看着方彦华,眼里却满是冷意。
这方彦华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敢在紫宸殿上以公谋私,还犯了大忌讳。
若不是他是自己一系的人,何昭真想治他一个包藏祸心之罪。
顺治帝道:“何爱卿此言有理,首辅的格局就是不同于常人。
此事便交给方爱卿去办罢。
方爱卿,务必要好生与那云字号的东家协商,莫要以势压人,威逼强取。
待那云字号献上了蜂窝煤方子,解决了赈灾难题,朕亲自写一幅‘国之义商’的匾作为赏赐。”
“臣领旨,谢皇上隆恩。
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尽快将那蜂窝煤方子取回来制煤赈灾。”
顺治帝点了点头道:“朕相信方爱卿能做好此事。
诸位爱卿还是事情要奏吗?”
殿内无人出列上奏,顺治帝看了戴权一眼。
戴权会意,高声唱道:“退朝!”
……
自汪、林二人的密折呈到御前后,皇家密探便不停地八百里加急将南省的情况报回京都。
皇宫,文德殿内,顺治帝李埑放下手中南边送来的密报,揉了揉眉心。
一旁的太监戴权端上来一个瓷盅,低眉顺眼地道:
“主子爷,您已经批了快三个时辰奏折了,还是歇歇罢。
这是御膳房刚送来的燕窝粥,您看是不是用一点儿。”
“还是你这奴才得用啊,那起子做官的只想着捞钱,一个个尸位素餐,不干实事。
最可恨的是,他们自觉是父皇的臣子,结党营私,不把朕放在眼里。早晚朕要扒了他们那层皮,抄家砍头。”
“主子爷,到时候奴才一定亲自上阵,抄他们的家。这会儿主子爷还是先吃些东西罢。”
李埑确实也觉着饿了,拿起瓷盅掀开盖子,试了试,温度正宜,便吃了一盅。
戴权接过瓷盅放在一边,又奉上茶盏伺候李埑净口。
“戴权,摆驾凤藻宫,朕去看看皇后,晚膳也在皇后那里用。”
“诺。”
……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不必多礼,朕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同你谈谈心。”
李埑抬手示意她免礼,在凤榻上坐下。
孙皇后隔着小几坐在另一侧,凤眸扫了眼顺治帝的面色,开口道:
“皇上可是有烦心事,要是方便就说与妾身,总好过憋在心里。”
看着风姿绰约仪态端庄的孙皇后,李埑心里熨贴不少。拉起孙皇后一只手,感慨道:
“还是朕的皇后懂朕啊。朕就是想来找你聊聊,最近朝堂上诸事不顺,朕心里烦闷的很呐。”
李埑不在乎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之说,想当初,他别说登上这九五至尊,就是在皇位的争夺漩涡中自保都难。
是自己当时的王妃,如今的皇后不离不弃,还为自己出了不少妙计,这才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了今日。
所以每当他在朝堂上有了难解之事,总爱来凤藻宫与皇后聊聊,说不定聪慧贤德的皇后能给他一些好的建议。
“皇上把心里的郁结都说出来罢,臣妾听着呢。”
“唉,都是些朝堂上的事情,那些旧朝老官不将朕放在眼里,处处打压排挤刘培范明等人,新政刚开始就举步维艰,不知该如何推行下去啊,朕完全看不到希望。”
李埑叹了口气,将早朝时一些官员的态度说与孙皇后。
“皇上,臣妾觉得此时推行新政,肃整吏治的时机还未到。
不如皇上将刘大人他们外放,暂且隐忍,积蓄实力。让那些猖獗的文臣、武勋在京都争斗。
等那些人没了依仗时,皇上再将刘大人、范大人等召回京来,届时群英荟萃,必能摧枯拉朽地除掉那些腐臣败勋,澄清吏治,实现皇上心中的新政,让社稷黎黍都平安稳定。”
至于孙皇后口中那些旧臣的依仗,两人心照不宣看了眼九华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