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离开后,雅间内的气氛有些冷下来,冯紫英见状笑道:“薛兄弟,宝玉,别愁眉苦脸的了,咱们喝酒。”
“云儿,你薛大爷让你唱的曲儿呢,快唱来,我还等着看你薛大爷喝一坛子酒呢。”
“还有蓉哥儿,过几日咱们就要一同去西山打围,到时候可要互相照应才是,这一杯我敬你,预祝咱们在打围的时候收获满满。”
冯紫英几句话又将气氛调动起来,一时间唱曲儿的唱曲儿,喝酒的喝酒,好似刚才的不愉快不曾发生一般。
这边贾琏兴高采烈地下楼来见陈颍,陈颍直接让他上车,然后将他带到不远处一座茶楼,寻了个安静雅座说话。
“陈兄弟,好久不见,这次来找我,可是合作生意的事情有了眉目?”贾琏笑嘻嘻问道。
陈颍斟了两杯茶给贾琏喝自己,这才回道:“生意嘛,我的确找到了个不错的门路,不过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这次找琏二哥是想问问,琏二哥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贾琏一愣道:“什么事情?”
陈颍惊诧道:“不是罢,琏二哥你不会忘了罢。之前我同你说过,合作之前你得将自己身后那些有可能拖累你的事情处理干净,还有你舅舅的事情,难不成琏二哥没有去查?”
贾琏忙道:“原来是说这个,查了,陈兄弟你特意提醒我,我岂能不上心。”
说着贾琏苦笑一声:“查是查到了,只是不知为何,舅舅他不肯见我,老爷得知我去找过舅舅之后,反倒大骂了我一顿,不许我再去。”
陈颍抿了口茶,问道:“那其他的事情呢,琏二哥可有查到什么?”
“这,查倒是查到了一些,我家那位在外面放印子钱,只是这事家家都在做,也算不得什么罢?”
陈颍嗤笑一声,贾琏还真是废物啊,几个月就查到这么点儿东西,而且他舅舅那边他只去了一次,人家不见他,贾赦不许去他便真的不去了,还有闲情逸致和薛蟠他们喝花酒,当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琏二哥此言差矣,当时我就与你说过,咱们合伙,要做就得做大做强,到时候少不了眼红咱们的人,但凡身上有不干净的地方,都会成为那些人攻击咱们的突破口。”
贾琏陪笑道:“是,陈兄弟你说的是。”
陈颍又道:“虽说没人查管,可放印子钱毕竟是违法的,京中各家都是让下人出面去做的,纵然出事不过交出个奴才顶罪罢了。可凤姐姐却亲自出面,琏二哥你说说这能一样吗?”
贾琏哪里细想过这些,如今一听,直惊出一身冷汗,忙道:“这,多亏陈兄弟提醒,这个蠢货,定然是被人诓骗了,竟做下如此蠢事。”
陈颍道:“琏二哥勿急,这些对府上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咱们只是未雨绸缪,提前发现隐患,解决隐患,只要接下来琏二哥将这些事妥善处理干净便是。”
“陈兄弟说的是,回去我就骂醒她,让她断了印子钱这条路,不然便让她回去祸害王家去。”贾琏愤愤道。
陈颍笑道:“这事琏二哥先别急,接下来就是西山打围,想必琏二哥你也是要去的,你若此时回去和凤姐姐大吵一架,然后等你去了西山,指不定凤姐姐做些什么报复你呢。”
贾赦和贾珍都是承袭了爵位的,虽只是个小小的将军爵,但西山打围他们是有资格去的,贾琏、和贾蓉也有这个资格。倒是住在荣国府正堂荣禧堂的贾政,和凤凰蛋贾宝玉,并无这个资格。
听了陈颍的话,贾琏也冷静下来,他方才一时气话罢了,他若真要因为放印子钱就休了凤姐儿,老太太怕是要打断他的腿。
“那依陈兄弟高见,该当如何?”
陈颍道:“琏二哥你依然当作不知此事,等打围回来再心平气和地和凤姐姐说清此事的隐患,让她及时收手,将账都了结干净即可。
眼下还有一事更重要些。”
贾琏问道:“何事?”
“打围的时候,不止武勋,文臣也要随驾的,琏二哥你舅舅自然也在其列,到时候你可要把握住机会。”陈颍点到为止,至于该怎么做,他可不是贾琏的保姆。
陈颍有意扶贾琏一把,让他对付二房王夫人,只是贾琏夫妇两个现在跟着二房过,倒是比邢夫人和贾赦还亲近些。
所以陈颍提醒他去寻舅舅,等他知道了当年的事,知道他娘是怎么死的时候,就再不会“认贼作父”了。
而让贾琏自己想办法得到他舅舅的认可,就是陈颍对他的考验。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贾琏当真是扶不起来,陈颍也不会继续浪费精力在他身上,对付王夫人有的是办法。
贾琏为难道:“可是舅舅他根本不愿理我,而且老爷也会去打围,我……”
陈颍打断他道:“琏二哥不妨先做些什么让你舅舅认可你,而不是诸多借口推诿逃避。说难听点,你现在这副样子,换做是我,我也会将你拒之门外的。”
贾琏惭然道,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