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说过陈公子素来不喜风尘女子,就连清倌人他都不搭理的。”
“何至是不喜啊,要是谁在举办宴会时找来风尘女子助兴,陈公子绝对是二话不说,甩袖就走。”
“这也太狂了罢。”
“害,那个有才之人没点儿怪脾气呢。”
“听你们一说,在下突然发现,今年的状元宴没有歌姬舞女献艺助兴,就连戏子都没有。该不会是因为陈颍罢?”
“嚯,这也太厉害了罢,王爷们都要给他面子。”
……
对于这些人的议论,陈颍恍若未闻,他正凝重的盯着贺海,想看出些端倪来。
他觉得贺海很可疑,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将他的事以偏概全,捕风捉影,用毫无证据的事诱导很多人相信。
“陈颍,被我说到痛点了罢,哈哈哈。”贺海得意大笑。
陈颍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我陈颍的确不愿接触那些沦落风尘的苦命女子。”
众人为之一窒,陈颍这是承认了?
“但是。”陈颍话锋一转,“我并非是瞧不起,而是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众人不解。
陈颍道:“世间风尘女子无数,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
不都是迫于无奈,甚至是被威逼、掳掠,沦落风尘,卖笑为生。
我有心救之却无力,那就只能不见不悲,不去糟践她们。这是我对她们的尊重。”
扫视了一圈,陈颍继续道:“或许我以前在别人的宴上甩袖而去很失礼,但我正是想用这种特立独行让引人注意,唤起人们心中的不忍。
试想,若没人再去勾栏场所寻欢,还会有那么多苦命的女子吗?没有需求,便不存在生意,没有买卖,便不存在迫害。”
“说得好,从今日起,我再也不会踏足秦楼楚馆之地。”
“对,效仿陈公子,大家都不去了,幕后的人赚不到钱自然就不会再行逼良为娼,拐卖人口之事。”
有人赞同,自然也会有反对的声音。
“真是不知所云,女子本就是男人的附庸,没了男人她们活都活不下去。要是都不去风花雪月,最先死的就是那些风尘女子。”
“就是,朝廷都还有教坊司呢,我辈文人雅士自当风流,有何不可。”
一时间众人各执一词,吵作一团,更有甚者当场撕袍断义。
“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我羞于你为友!”那人说完“咝啦”一声将衣襟扯下一块儿扔在地上,以示恩断义绝。
贺海看着陈颍,恨恨地道:“当真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三两句便能让这些人相信。
不过任你舌灿莲花,接下来我看你还如何诡辩。”
说完贺海叫了声:“乔兄,让大家好好看看,名满天下的颍公子究竟是个什么嘴脸。”
只见角落里走出一个低着头的人,竟是乔永真。
“他不是先前学狗叫的那个吗,竟然没离开?”有人惊讶道。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声,都以为乔永真当众受辱后会悄悄离开,不想他竟然没走。
“诸位且听我一言。”乔永真向四周拱了拱手道,“在下乃是嵩阳书院的学子,今科二甲进士出身。
四年前,陈颍化名陈泽,以游学的陈家旁支身份进入嵩阳书院,学习了一年多。”
“不对啊,四年前正是陈公子取得秀才功名的时候,第二年便去了应天书院啊,怎么会在嵩阳书院学习一年之久。”有了解情况的人质疑道。
“当时陈公子去我们应天书院,还同我打过招呼。”
乔永真道:“大家听我说,陈颍先是去应天书院露面,然后在应天书院祝老先生的掩饰下,偷偷离开改换身份到嵩阳书院求学。
陈颍还叮嘱我们不要泄露此事。”
“乔阴子,你个脑生反骨的杂碎,我……”
听到粗犷同窗叫骂,乔永真笑道:“诸位看见了罢,陈颍身后那几个就是嵩阳书院的学生。”
“陈颍到了嵩阳书院,与另一个神秘的游学学子住在一起,那人名叫朱岚,性格孤僻,除了陈颍外不与任何同学接触,在书院待了一个冬天便销声匿迹。
此人就是和陈颍创办《青岚文集》的那位青岚居士,也是祝家的大小姐。”
听到这些,全场哗然。
谁能想到,德高望重的应天书院院长,祝家知川公,会帮着陈颍瞒天过海,让陈颍去理念不合的嵩阳书院读书。
谁又敢相信,祝家的大小姐会女扮男装跑去书院里,还与陈颍同住一屋,这岂不是伤风败俗。
这消息太过惊世骇俗,令众人一时间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