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色微微见明,通往云州的官道之上,便多了几匹飞驰的骏马。
李羡一行人骑乘快马,出了青州城后,便撒丫子狂奔,四匹骏马绝尘而去,肆意潇洒。
同行的张大胆、范言山并不知他身怀其它任务,而白无痕也是缄口不提,只是说去云州城拜访亲友。
“羡哥,这府城的马匹,果然是要比小地方的快。”张大胆满脸兴奋。
感受着策马奔腾的快感,李羡同样是心旷神怡,这还是他第一次骑真马,哪个男儿不曾想过策马江湖,快意恩仇。
“这还不算什么,六道司内豢养的马,那才叫一个快。”白无痕在一旁应声说道。
李羡也是出言惊叹:“有机会可得试试。”
在六道司时,他虽没有骑过,但却是见过,那些马匹都是用蕴含灵气的药草喂养,跑起来当真是一日千里。
只不过此次他们为了低调,只是在市场上买了几匹快马。
范言山倒显得没那么多话,忧心忡忡,毕竟是去清理门户,本来他是没所谓的,已经准备好了却残生。
但无奈张大胆看出他的心结,直接辞去了捕头一职,定要除去那个忤逆师兄。
此时快马上的李羡,已不是那般出尘的气质,模样气质,倒与之前相仿,他在典藏室中搜寻到一门异术,名为《身化三千》。
就是变换容貌身材之术,算不上有多高深,他只花了一晚上时间,便已融会贯通。
面对不曾见过面的陌生人,倒是没显现什么破绽。
此去云州几百里之远,饶是这马儿跑得快,也至少要三天之久。
约莫行了半日,一行人在正午时分,打算在路边茶摊歇歇脚,顺便避避日头。
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虽然四人都是修行人,身上少有汗渍,但谁知道前路,还有没有歇脚吃饭的地方。
将缰绳系在路边的树干上,四人便在茶摊落座。
此时正是饭点时候,这茶摊既供人歇脚喝茶,又卖些简单的饭菜,倒是坐了个七七八八。
一行四人寻了张空桌子,随便叫了些吃的,便又聊了起来。
擦了擦茶杯上的水渍,依次倒上几杯热茶,李羡发声问道:“范前辈,你可知你那不肖弟子,如今在云州身居何职?”
当日范言山只是说他投入官府,却未曾言明是什么地方,李羡却是根据名字,在府衙查了一下。
而他们这一派横练功夫,擅长肉搏,一般是在军伍之中较为受欢迎,李羡心里默默想着,也难怪他会投入黑熊军中。
“唉!”
提及前尘往事,范言山眼中便有挥之不去的阴霾,“那畜生名叫孙有德,当日拜师时,口口声声保证不会入朝堂军伍,我这才将其收下,可哪里想到,刚刚学有所成,便去参军入伍,博取前程去了。”
李羡与白无痕对视一眼,故作惊讶道:“难不成,就是那个黑熊军?”
范言山好奇打量二人:“你们如何得知?”
此时,就连张大胆也放下茶杯,看向了两人,这毕竟是自己的事情,总不好让他人插手。
李羡看了眼白无痕,而后者则展现出超高的演技,讶然道:“说来也是巧了,我那位远房表兄,也是在黑熊军内,我此行正是去拜访的。”
“范前辈,不知届时可否先联系那位孙……孙什么的,待我让他引见一二,你们再择日比武也不迟。”
李羡是跟白无痕说过的,他们此行,是按照江湖规矩来,提前下过战书的,并不是偷袭、暗杀之类的行径。
肯定是会先接触一二的,这也就给了李羡与白无痕接触黑熊军,调查的机会。
这种合理的要求,范言山倒没无意见,他只是不喜弟子参军,尤其是忤逆下作的弟子,但旁人的事情,他却是不会去管的。
范言山拱手笑道:“自无不可,待范某与那不肖弟子约定比武地点时,白老弟同行前往便是……”
“对了,之前大胆曾经跟我说过,白老弟在山中之时,对我这愚钝弟子颇为照顾,范某在此多谢,以茶代酒,还望白老弟莫要怪罪。”
白无痕愕然失色,急忙端起茶杯,叠声道:“岂敢,岂敢,范前辈言重了,大胆兄武艺不凡,对敌勇猛,无痕又岂敢言照顾大胆兄,不过是互相扶持罢了。”
他们还在那里拍着彩虹屁,李羡不由轻声笑道:“范前辈,无痕兄,大家都不是外人,何须如此客气,倒是落了生分。”
“就是,就是。”
白无痕连连点头,顺带擦了擦额头的汗。
就在刚在杯盏相交之间,他可是发现,这范言山的力气是真的大,不愧是修炼横练功夫的。
见他们如此言说,范言山也就不再客套,不多时,沾染着风尘的馒头端了上来,众人也都没那么讲究,开始填饱肚子。
如今的李羡就是几个月不吃不喝,倒也没什么,身体也不会出现什么状况,但古语有云:食色性也!
吃饭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向来是头等大事,在这种封建统治时期,只要各地百姓都能吃上这样的馒头,那铁定是和谐社会无疑。
可这片世界,却总是不那么和谐。
就在李羡他们化身干饭人,埋头苦干之际,相邻的桌子,却聊起了些奇闻异事。
“诶,老胡你听说了吗,最近前面的那个苍南山上,可是有仙女哩!”
“什么狗屁仙女,你是不是魔怔了?”
“真的,我隔壁家的三叔的大儿子的表弟的堂哥,说他亲眼看见过,那姑娘长的真跟仙女一样。”
听到这里的李羡,不由放下碗筷,细细倾听。
他也没从这行商的口中,听到什么优美的词汇,只是提取了核心思想,化作了四个字:
有容,乃大!
白无痕见他放下碗筷,不由也听着几人介绍,于是不屑道:“荒山野岭之间,怕是山中精魅化形,被山野村夫看到了吧。”
李羡也是如此认为。
而范言山却是摇摇头:“多年以前,范某行走江湖时,曾耳闻这苍南山颇为神异,说不准是些修行人隐居在山中,若是精魅化行,岂有不夺人阳气之举。”
张大胆是第一次出门行走,对任何事物都颇感兴趣,加上身边有师父、李羡,这一听便有些闲不住。
“师父,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张大胆神情略有期待。
范言山狠狠瞪了眼他,低声怒叱道:“出门在外,最忌惹是生非,节外生枝,山上是有仙女也好,精魅也罢,都和你没关系。”
张大胆脸色顿时垮了下去,神情低落郁闷,而李羡与白无痕也都是含笑不语,看着范言山责备弟子,没有插嘴。
此行任务繁重,尤其是李羡,真不愿因旁事耽搁,他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前路有古怪,咱们还是尽快动身吧,最好天黑时,能找到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