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言山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羡,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人,却又出言反驳。
“你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但邪魔之物蛊惑心智,引人走入歧途,许多如你这般心思之人,皆是被其所害。”
李羡嗤笑一声,抽出腰上的佩刀,“我拿着这把刀杀人,究竟是刀的过错,还是人的过错,我拿着这把刀救人,究竟是人的功德,还是刀的功德?”
范言山疑惑不解。
李羡又道:“刀是没有自己的思想的,当我握住这把刀,我就变成了操刀鬼,无论是为善为恶,皆由我本人来决定,而不是刀。”
“与其说是人受刀的影响,倒不如说是刀受人的影响。”
范言山此时已明白他的意思,正欲开口,却又被李羡打断,“我知道你想说,邪魔之物蛊惑心智,会令人做出平时难以想象的事,实际上,那只是因为他自己心中有恶,不管有没有这所谓的“刀”,他都可能误入歧途。”
“所以不要每次踏入邪恶,都从外在因素上找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心中有此想而已。”
李羡这话是有根据的。
纣王若不是纵情声色,喜酒池肉林,纵有千万个妲己,又能如何。
吴三桂若无逐鹿天下之心,只是睡了几次的妾室,都能让他做出恼怒之举,鬼才会相信。
更甚的,就是自己的切身体会。
李羡承认自己是个老色批,在被体内的煞气占据灵台时,才会想要对豆芽安澜,做出苟且之事。
被煞气冲破灵智是因,脑海中的罪恶想法是果。
若当真有心境成熟,面对万事万物,都表现得极为洒脱之人,即使失去灵智,也不会做出过分的恶事。
可如此堪比圣人的存在,世界上都不知是否真的存在。
范言山脑袋中嗡地一声大响,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就象是被人在面上生生打了一拳一般。
这番话彻底颠覆了他以往的教育,让他的人生观第一次出现裂缝。
即使是被最疼爱的徒弟插刀,他都不曾有过这种体会。
他态度忽然无比端正,内心深处虽不完全认同,但此时的他已然被其说服。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受教了。”
……
李羡回到家中,见娘子依旧站在院中,抬手赏月,怔怔出神。
他从后面将其抱在怀中,柔声道:“娘子再看什么,这么专注。”
柳青岑忽地哭腔说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李羡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嗯,还没来得及与娘子说,明日一早启程,去府城六道司。”
本来就是说好的事,柳青岑也知道,但事到临头,心中泛滥的不舍,让她耍了小性子。
“能不能不去……”
“不去你养我呀?”
“我养你呀!”柳青岑喜出望外。
感受到柳青岑的柔情蜜意,李羡再次柔声笑道:“我总不能事事让娘子出马,男人嘛,总是要做些什么事的,不然不就废了么。”
此话一出,柳青岑也知道,自己只能接受。
“那你去几日?”
“看情况吧,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
柳青岑小脸顿时垮了下去,拉着李羡就朝屋里走去。
“那你跟我进来。”
李羡瞬间无语。
这该死的即视感,敢情不管哪的女人,枕边人要出差,都得玩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