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清晨,军中忙碌和喧嚣起来。
伙夫们又支瓮煮粥。
给黄巾三十七人煮饭的,还是那两个伙夫。
昨夜伙夫后半夜被张罗起来给俘虏煮饭,没睡一会儿,天亮了,又得煮饭,伙夫们看着黄巾众人,都有些烦了。
俘虏们夜里吃完一碗粥,还不饿呢,又开饭了。
多久了,自投黄巾起,两月甚至三月,亦或更久,黄巾众人竟然第一次有了吃饱了的感觉。
饭后没多大一会儿,刘备来了。
刘备来,是来执行招抚之策下一步的。
刘备带来了半车麦秸,一顿叽叽歪歪,大致说的就是编草鞋可以换粮食。
一双草鞋,一斤粮。
只收百双,收完不收了。
黄巾三十七人,一人拿到了一大把麦秸。
编草鞋不难,刀疤脸想着。
刀疤脸还有别的事,他转到前边,来到刘备面前。
“俺能买恁一只鸡不?”刀疤脸直视着刘备问。
刘备被问的一愣,看看刀疤脸,再看看刀疤脸手中一块黄灿灿的东西。
“啥?”刘备反问。
“俺想买只公鸡,杀了给俺爹补补。”刀疤脸说道。
刘备接过刀疤脸手里的黄灿之物,其物入手颇为沉重。
这么大一块金子,少见。
刘备上手掂量了一下就把金子还给了刀疤脸。
“公鸡啊,”刘备沉吟,一时拿不定主意,忽然,刘备看到边上有人溜达而过,立刻招手,“来,羲儿,过来!”
带着弟弟撒完尿路过的李孟羲被刘备叫住,便走了过来。
刀疤脸看到,一个小少年来了。少年不像什么豪贵子弟,身上是粗布麻衣,脚上是草鞋,不过,看起来干净非常,腰间挂着一把剑,看起来稍显不同。
“叫我何事?”李孟羲问。
“来来,”刘备笑着把李孟羲介绍给刀疤脸,“你说买鸡,可鸡也不归我管,你跟正主谈。”
顿时,刀疤脸就把目光看向李孟羲,然后很豪气的把手一伸,手中黄灿灿之物推到李孟羲面前,直声直气的说,“俺买一只鸡。”
李孟羲分外好奇的接过这人手中的黄灿灿的东西,往手里一拿,分外沉重。
李孟羲惊讶,这是金子啊,这么一大块。
拿着金块对着太阳看了两眼,李孟羲把黄巾还给了刀疤脸。
“我军中的鸡不卖。”
刀疤脸诧异,梗着脖子说,“我就买一只。”
那表情仿佛说,我这么大一坨金子买你一只鸡你都不卖。
“一只也不卖。”李孟羲摇头。
刀疤脸不忿了,“那么多鸡,你卖我一只不行?你养着干啥?”
李孟羲眉头一挑,“鸡我养着下蛋的。”
刀疤脸更不忿,“我买公鸡!”
“公鸡也不卖。”李孟羲不为所动,“公鸡我养着听鸡叫的。”
李孟羲是认真的在说,公鸡叫声是稳定军心之利器,这是正当说法。
然而听在刀疤脸耳中,跟消遣他一样,鸡养着听鸡叫,什么道理。
刀疤脸跟李孟羲争竟不下,李孟羲就是不卖。
“多少你肯卖?”刀疤脸不肯放弃。
“多少也不!”李孟羲毫不松口。
你想买鸡改善伙食,我军中多少伤兵多少小孩子,也等着肉呢,有钱怎么地,现下钱一点用处没有。
再者,这家伙说话贼冲,李孟羲不喜欢他。
最终,刀疤脸看无论如何也买不到鸡了,用金块买,用什么买都买不到。
无奈之下,刀疤脸问,不买,能带着老父过去看看不。
只看看当然行。
于是,李孟羲就带刀疤脸,刀疤脸背着老父,去往鸡鸭车那里走。
到了之后,刀疤脸小小惊讶了一下。
刀疤脸本以为军中公鸡叫的此起彼伏的,活鸡应该不少,没想到比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鸡鸭一车一车的,不只有公鸡,还有鸭子,还有鹅,看后边的几辆车,猪羊养的都有。
来的时候,正是民夫们喂鸡鸭的时候,民夫们抬着筐子,拿着木勺,把筐里的东西一勺一勺的往笼子里添,鸡鸭伸着脖子,吃的嘎嘎的。
在刀疤脸看到鸡鸭车的这一会儿,于刀疤脸个人来说,这人更加归心了。
粮食能让人安心,鸡鸭猪羊一车一车更让人安心。
背着老父,在鸡鸭车边看了一会儿。
老父看的喜欢,鸡鸭咕咕嘎嘎的叫,老父呵呵的笑。
突然,老父打了刀疤脸一下,刀疤脸回头,看到老父一脸严肃模样。
“四儿,这不是咱家里吧,”老父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咱家里木有这么鸡子。”
“爹啊,你可算弄清楚了。”刀疤脸无奈。
——
早晨刚过,大队人马从营寨中鱼贯而出,兵有骑兵百余,战兵千余。
打仗凶险,刘关张三人都不想让李孟羲跟去,他非要去,无奈只能由他。
刘关张李孟羲都走,卢钟留下守寨。
依照商定的战略,对黄巾战事,不能只求胜,要打连续的有成效的歼灭战,步步蚕食黄巾兵力,以消耗黄巾守城潜力,然后,可能需要攻打南和县城。
早晨行军,至中午过,义军半道撞见黄巾人马。
前边和黄巾一战过去了两天,两天之后,黄巾再次集结而来,跟义军行动撞到一起。
两军对峙,众人于前观阵。
黄巾阵势,比两日前更整,前排还多了不少甲士。
往黄巾后阵看,其后阵中有一阵人马,阵中一杆帅旗,上纹【張】字。
这姓张的黄巾将领,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渠帅张白骑,到底是哪一个?
李孟羲还在马上探头张望,对面阵中,呼啸一骑出,马上骑士对着这边破口大骂,“地公将军至此,尔等何不早降?”
地公将军,乃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