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成军也不久,最早的伍长什长是还在涿郡练兵的时候选出来的,第一批基本是按体格选的,选的个头最高,最孔武有力,力量最大的一撮人充当低级军官。
这第一批人,大致也是义军中个体武力最强的那部分。
到了大兴山一战,是刘备义军第一场大战,此战后,因军功提拔了一批什长伍长。
这第二批,挑选出来的要么敢打敢拼,要么运气好,要么人机灵,也的确是出类拔萃的一些人。
第三批,则是跟关羽外出征缴小股黄巾流民之时,因功升任的。
义军基数很少,士兵升迁的制度没有,提拔的方法很简单粗陋,因此低级军官的战术素养其实跟基层士兵的差距没那么大。
平时没事,看不出来什么差别。
现在一对比,差别出来了。
一点差距,也是差距。
各个小队长再不济,至少也是喊熟了口令的,不会犯下了令自己却忘了冲这种低级错误。
由散兵们组成的锥阵撞上了枪阵。
破阵方法按之前的方法,冲在最前的盾兵一个向左撞,一个向右撞,欲给后边的队友撞开破阵的通道。
可是因为枪阵被加强了,要破枪阵的难度增加了很多。
一面盾,一个人,舍身向侧一撞,最多能撞偏一至三五根枪杆不等,再多就太不可能了。
枪阵密集了倍余,刚实践出来的破阵方法也不太好用了。
撞枪阵的盾兵被枪杆扫倒,后续人的冲阵势头顿时一阻,然后只有按老方法硬冲。
结果在意料之中,区区二十来人的盾兵,冲四列枪阵,全灭在枪阵之前。
散兵们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的揉着身上的瘀伤,捡起掉在地上的盾牌,灰溜溜的退回去了。
他们从小队长们面前经过时,伍长什长们七嘴八舌的指点他们的不足。
“瞎虎,都怨你知道不?你狗日的往后跑干啥,你跑也一边跑啊,往后一跑,把后边的人全挡住了上不去了。你狗日再敢跑,老子不揍你!”某个脾气暴躁的黑脸什长朝他麾下的乡勇吼着,自己的兵丢死个人,让他在其他什长面前很没面子。
现在跑也罢了,就怕那小子真打起仗来一害怕就往回跑。
本来能破阵的,他往回一跑,要么跟人撞个满怀,要么把后边人为了躲他,不得不减速,后边一大片冲锋的节奏全给打乱了。
得害死多少人。
一个老鼠屎,能坏了一锅汤。
战场之上诸般因素集齐才能赢,而出了丁点差错和意外,可就要输了。
李孟羲又看出了一个问题。
李孟羲其实不太懂练兵,但他知道最先进军队最有效率的军队是怎么训练的,他知道在前世,班长下令冲锋,前边就是一个坑也得跳进去,胆敢不跳还他娘的怕摔断腿往回跑,等着受处分吧。
虽说是训练,但是应该有把训练当成实战的态度来练,这样才有效果。
若是在训练时,逃跑成习惯了,战场上很要命。
(我军缺军法官。)李孟羲皱眉。心里暗自想到。
没有训练大纲与训练规章这是一方面,那个向后跑的乡勇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戒,这是另一方面的问题。
乡勇们三两个月前还是土里刨食的农夫,让他们研究阵法能够胜任,而让他们自己明白训练跟实战的相关性,这需要高度概括,抽象与逻辑思辨能力,乡勇们不太可能领略的到。
李孟羲觉得得跟关羽讨论一下,让训练更严格化,让义军早日走上正轨。
在什长伍长们的指点下,散兵们重新排好了锥阵。
继续再冲。
又一次撞在枪阵上撞的七零八落。
最惨的一个家伙,脸被枪柄上的毛刺划拉了一下,当时脸上就一道细长伤口,血顺脸流。
这个乡勇就要把盾一丢不练了,他伍长毫不留情的嘲笑他,嘲笑他跟个大姑娘一样。
“呦!老子手指头都折了,你狗日的挂了一下就疼了?”伍长大骂。
听他说手指头被打断了,李孟羲赶忙伸头去看,为了训练,要是把手废了,可真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