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点清汤寡水,李孟羲没有喝,他给弟弟盛了一碗。弟弟白天说口渴,这下有煮好的水,好好喝个够。
一顿饭终于吃完了,围着篝火,李孟羲和士兵们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交谈中得知,这一什十个乡勇,全是涿郡人士,并且无一是家中长子,都要么是次子,要么是在家中排行老三老四等。
也是,长子要留在家乡,要继承家里贫薄的家业田产,还有照顾双亲,还担负着流传血脉的重担。
非长子出来当兵是最好的选择。
说话间,乡勇们好奇的问李孟羲家有几个人。
“我在家中排行老二。”李孟羲笑了笑,“在我上面,至少还有个大哥。加上我和弟弟,我兄弟最少三人。可家人失散在黄巾乱军之中,至今不知音信……哎!此事说来伤心,不提也罢。”
说着,李孟羲赶紧把话止住了,他怕弟弟再想起爹娘,再哭起来。
李孟羲心虚的看了弟弟一眼,弟弟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李孟羲说起自己的伤心事,让乡勇们心有同感,纷纷说起自己家乡的种种。
连年灾荒,涿郡亦不例外。
若是在家里能有条活路,谁会跑出来当兵?
虽说汉朝尚武,非军功不得封侯。后世宋朝的军人被人看不起,被骂作賊配军,但那是搓宋,汉朝军人的地位与宋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汉非良家子不得充军,从军是件荣耀的事,军人社会地位也高,地痞无赖要想从军,断然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是王朝末年,大汉武备废弛,再无向外开拓之力,除边地以外,大汉腹地,非良家子不可充军,早成了一句空话。
“出来投军时,我家里老祖说天下怕是要乱了,这乱,不正应在了黄巾么?”一头脑机灵的士卒转而向问向侃侃而谈的李孟羲,“军师你是有见识的,你说这黄巾之乱,啥时候是个头奥?”
众人立刻就把目光聚集在了李孟羲的脸上。
李孟羲端过弟弟手中的碗,小抿了一口热水。
他向发问的乡勇看了过去,点了点头,“你家老祖眼光精准,看的是一点不差。”
“要我说,黄巾之乱,只是开始。这乱世啊,乱起来就没个头,啥时候天下才能太平,我也是说不准。”李孟羲缓缓摇头。
敢情黄巾之后,还将乱下去吗?一句话,让众乡勇面面相觑,心中没了底气。
几乎所有乡勇都有着一样的想法,那就是打完了黄巾,谋个一官半职也好,谋些钱财也好,等天下太平,最好还是回家种地。
盛世安定,谁会犯贱的喜欢乱世。
乡勇们认为军师是有本事的人,有学问的人说出来的话,自然可信。即然李孟羲说了天下还要乱下去,那就很可能会乱下去。
这可好,天下还要乱,回乡种地,怕是回不去了。
“小哥儿,这黄巾打完,还有何事?天下怎地还乱?”
问的人是老铁,问这话时,他一脸茫然,其他乡勇们也是一样的表情。
乡野之人,大字不识两个,能有个什么见识。
李孟羲沉吟片刻,再抬头看过一圈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一什乡勇,“那某便斗胆,跟诸位说说,这天下动乱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