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无乡道友,我们两个老家伙其貌不扬的,活了一千八百年也找不着道侣,才与妖皇拼命。道友如此年轻就有这般修为,可谓前程大好。难得的是道侣的相貌也好,资质也好,何必与妖皇硬拼?我看你们夫妻干脆找个稳妥地方隐居起来,人族就由他闹去,最多被他杀个尸横遍野,寸草不生。只要你们夫妻努力努力,尤其是你,大可等妖皇离开此界,再掳走几个妖族女先天,多生出一些后代来,人族血脉自然还有兴盛的机会。”
妖皇不把这童叟二修放在眼里,可二修说的却是让他忌惮的话。鼻子上下一吸,张口就吐出一股大风,把这场黄沙吹个干净。
可黄沙中,却只有南无乡与那老者的身形。妖皇立马往弱水河上扫了一眼,正看见河水中漩涡叠起,一口水剑一闪而至身前。
妖皇引法相下来,摇头摆尾的往这水剑上一卷,就见水剑中闪出那童子身影。也将身子一转,水剑又化为长河,与那真龙法相互相卷住了。
妖皇初时不以为意,可法相竟传回一股不安情绪,随即就被拉到河流之中,只见弱水河滔滔远去,那法相竟被困在水里出不来了。
却是天河弱水本就无物不沉,又被这童子修士用法力精炼过,以至连真龙法相也困住了。
妖皇使出法相本是想纠缠南无乡,自己先斩这一童一叟。可看方才的交锋,单凭法相还压制不住南无乡,如今更被那童子一人缠住。
一是又生恼怒,二是想趁这次就把南无乡打死。当即一声龙吟,身子往下一钻就化作真龙之身,尾巴一摆的冲到南无乡与那老叟跟前,伸出一爪去抓那老叟,却张开大口要咬南无乡。
老叟又扬出一把沙子,身子随沙而散,用的却是土遁。南无乡也用风遁躲了。
可妖皇本也是虚晃一招。未能扑中他们两人,却将身子往上一钻,龙卷风一样摇摆起来。身上枚枚龙鳞竖起,每一枚发出一道金色光刃。
一时间,这弱水河畔刮起一场鳞片风暴。金灿灿的往四面八方同时散开,在妖皇身上是车盖大小,出来后每一枚都数亩大,眨眼间充满整片旷野。
地面瞬间被刮矮了三层,所有石头被鳞刃一碰就会一分为二,再被后面的鳞刃一碰又二分为四,最后统统化作齑粉。
在齑粉中与风暴之中,老者和无乡的身影一下一上的同时出现。老者在泥土之中,已是一身鲜血。无乡更被卷在光刃之间,也多出数不清的伤口。
这让他心内大急。顾不得挨更多的光刃,硬是在这种情况下将法身幻化十丈,灵力不计后果的涌入道火长明之中。迎着鳞刃来处一斩,生生辟出一个缝隙。
却正好中了妖皇的计策。此风以妖皇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同时发出,南无乡迎面斩开鳞刃,对面就是妖皇。
可还没等他看见妖皇,就见这道缝隙中有一轮骄阳模糊了虚空,携着一股热息飞掠而至。
此时再想往别处避开,却意识到在这场风暴之中,除了向后之外,并无别处可以闪避。可向后是躲不开这颗骄阳的,因为这是妖皇修行的龙珠!
一瞬之间,南无乡先想到了自己身上的所有法器;还想到了此时不在身上,但自己曾经用过的法器;跟着又想到了自己没有用过,只是见过的法器;甚至也想到了见也没见过,只是听说过的法器;最后还想到了那些已经损毁的法器。
得到的结论是,以他所知,除非借来蝶皇七层修为,能有八成希望斩开这枚龙丹。或者那口剑已经炼成,再由自己操纵,能有六成希望斩开这枚龙丹。而现在,不但自己斩不开这枚龙丹,甚至连留下一些稍微靠谱的,斩开龙丹的消息也做不到。
他说过,妖皇功力大进后,此界并无能够发挥他功力的功法。要说例外的话,就是吐出龙丹这一招。
他誓要逼出妖皇这一招的。内丹是妖修视若性命之物,龙丹对龙族而言更比其他妖族还要重要。只要破了这颗龙珠,哪怕同归于尽,也能给旁人创造一个斩杀妖皇的机会。这正是他的计划。
只是,这一拼来的太早了些。早在那口剑还没有装成;早在他能一瞬万里,却来不及与黎明雪告个别;早在他有一个孩子,却没当面说过一句话,没送出一个玩具。
但还是息去退避之心,一手举起道火长明,一手举起如意金光。虽然那口剑不在,但这两口剑合璧之下,也能发挥出纯阳罡劲的一部分威力。
双剑在身前交叉相碰,雷与火在剑刃上交迸而出,一点金光压住雷与火的亮度,竟足与那颗迎面闪来的骄阳争锋。
此时,那一身是血的老者,手往下一指,沿着这条南无乡开出,龙珠飞掠而来的缝隙,地面上刺出数不清的,连成一线的土锥,越是向前越高,根根把南无乡挡在后面,迎向龙丹刺去。
当然都一触即破,留下的都是一个个与龙丹等大的,丈许粗的孔洞。但不等龙丹飞至,南无乡又看见这老者身上的气息几乎散尽了。
那些还没有被击溃土锥,随之变成一根根石锥。老叟于此时归还灵力于天地,将那些他催动而出的土锥点化成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