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银环返回泥陶寨,找到了正在避难的陶玉,问清了收藏遗骸的位置,可消息传到猴儿关,那边的人却没能找到遗骸。柳银环推测是胡涟寻到了遗骸,要么随身携带,要么藏到别处了。
还在曙黎山上的暮雪晴得知此事后骤然一急,索性就把五龙寨和曙黎山上的人手尽数遣散,一头在猴儿关附近寻找遗骸,另一头联手南天部各族,在猴儿关与曙黎山的路径上搜索胡涟。同时还命令木猿族全族,排查大先知暗中调查的几个山寨。
这胡涟,执着、敏锐又不缺耐心,柳银环被陶玉劫走后,他竟真的寻到了陶玉藏好的遗骨,只因追索的人多,不好随身携带,便换了个地方收藏。自己则只身前往曙黎山,准备用遗骸的位置换取下半生的富贵。
在五龙寨的五千修士,连夜把猴儿关翻了个底朝天后,终于在一株枯树的树洞中找到收藏南母遗骨的木箱。也几乎在同时,曙黎山的人找到胡涟,竟然距曙黎山只有百里之遥了。
如此耽误了半夜时间,要不是白灵带着玉珠往来相助,凭其他人的遁速,即便寻到遗骨也来不及发挥作用了。山水印则是白灵二人在泥瓶山捡回的。
几人的交谈众人听得清楚,终于知道黎别道为什么临阵倒戈,刺南无乡一剑,尸佛为什么一改常态,与南无乡不死不休。
小的疑团虽然解开,但还有一个更大的疑团令人莫名其妙。
“有些事只有你能说清楚。将真相挑明吧,不然掌印先知和持幡祭祀,不会让咱们动他的。”
暮雪晴扭回头,分别在掌印、持幡的身上扫过,最后将目光落在“曦泽”身上。
暮雪晴说的另一个关键就是神巫山的态度,也就是这两位先天,是否愿意站在曦对面了。
南无乡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颇为伤怀的收起父亲遗物,高声说道:
“诸位前辈、道友,见到方才的一幕,想必明白一些情况。没错,方才使用我肉身的是曦。”
他指着曦泽,余者哗然。指着大先知,是大不敬。但他没给众人指责的机会,便收回了手。
“曦是开创曦族之人,是曦族的始祖,也是一个在天道漏洞之下偷生万年的窃贼。此人从第二任大先知开始,就操纵历代大先知,一心达成自己的阴谋,为此造下累累杀业。万年中,大族的覆灭,小族的崛起,南疆的每一场大战,每一道血光都是此人操纵的。”
“窃贼!哈哈——”“曦泽”忽然大笑。
曦泽是新任的大先知,神巫山上关心他的不在少数,先前见南无乡指向他还有些不岔,可这次“曦泽”一开口,众人就觉得他的神色变了。
“曦族以我之名为族名,以我之名为族姓,你就用‘窃贼’称呼我么?”
“你不是说过,曦族就毁在你的手中么?若非窃贼,难道还想我把你当祖宗供养?”
南无乡有些意外。他以为曦会抵死抵赖,好用大先知的身份继续周旋,准备先指出曦的来历,再指出他正在操纵曦泽的事实。现在还没到那一步,他就自己跳出来,倒省了他的口舌。
现在他与曦的关系算是坐实了,心中竟生出一点儿复杂情绪。他预感到这就是二人的最后一战。败故失命,成则他将成为开天辟地一来,第一个弑杀先祖的人。
尽管这个人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家族,还夺舍过自己,自己有十足的理由对付他。可想到要背负这种名声,还是涌起一种可悲又荒唐的感觉。
“他说的是真的。”持幡和掌印异口同声,同时举起一枚玉简。
这是持幡留下的,里面记载的是南无乡与曦的对话。战时无暇细查,现在他们都听过了。
掌印、持幡的表态又令众人哗然。在这些修士眼里,神巫山一万年发生的事加在一起,也不如今日匪夷所思。
“我有整个南疆,怎会在乎你的供养。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件,自神巫山开创,就受整个南疆供养的灵宝。”
说话间一副三尺宽的卷轴在头顶上打开,竟有数丈之长,里面有大有小都是各样灵兽的图绘。
诸多图绘的中心是龙、麟、龟三种圣灵,众多图绘中也属这三圣灵最大,与龙相对的位置留有一片空白。
南无乡往空白处一看心口就奇痒难忍,凤凰图腾险些钻出。他知道,这处空白本应是凤凰的位置。
图谱上只有凤凰一个位置,他的图腾法相就脱体而出,何况那些图腾还在图谱上的人。
每个南疆修士都一眼找到自己的法相,随即图腾自动,纷纷脱体而去。众人骤然失去图腾之力,竟同感一阵目眩,下饺子一样从云头跌落。
只有两位先天和南无乡若无其事,另有暮雪晴虽然痛苦至极,但身上黑光一闪,竟然定住了身形。
卷轴上,除了凤凰的空缺之外几乎再无空处,在图绘与图绘之间也充满小一些的灵兽,个个种类不同,竟然没有重样的。若选中一个图绘,全神贯注的盯着看,则每一只灵兽都纤毫毕现,好像这些灵兽就生活在谱中一样。
奇怪的是,三圣灵的图鉴虽大,却略显黯然。反倒是其他一些在南疆耳熟能详,被各族当做图腾供奉的灵兽,大多灵光闪烁,栩栩如生,好像随时能从图里钻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