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鸣却摇了摇头,继续磨剑。
“道友是为彩云晶而来?”栾一萍知道萧一鸣的情况,生怕刺激来人,连忙接过话来。
“没错。”来人答。
“道友要彩云晶,是为了重炼手中宝剑吧。”来人手中的竹竿,枯黄,一头削有一个尖锐的斜口,就宛如一个剑尖,另一头缠着黑色的布条,就是剑柄。他原本没有看出这是一口剑,不过萧一鸣提醒了他。
“没错。”来人又答。
他的剑是用一口不知年份的灵竹所制,陪伴他许久,甚至已到人剑合一的地步。但随着他修为增长,这口剑已经不够用了,需要提升威力。
可世间的剑多是灵金炼制,只有他的例外,寻常的炼剑之法他都用不得。不过彩云晶却是一种极品的炼剑材料,凡铁掺入此晶后都能炼出好剑,想必对他的灵竹也有用。
正因此,一听有人说此地有彩云晶,便立即赶来了。
“在下栾一萍,是天师府的人。”栾一萍自报家门,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一仗不用打了。“我可以保证,此处绝没有彩云晶,不过我却可以允诺为道友要来一两斤。”
“一两斤?”那人有些惊喜,也有些疑问。
“这位磨剑的是在下的师兄,因为修行出了一点岔子,正被心魔所困,我在此照顾他。”栾一萍拿出自己的身份牌,以及佩剑,“我可以用此剑作保,道友拿着我的身份牌到天师府传一封信,就可以拿到一斤彩云晶。而除了师兄外,我的状况也不大好。道友若还肯费心,为我们师兄弟请来一位同道护法,我还可以保证,等我安然返回府中,就会再送一斤彩云晶过来。”
“我可以相信你么?”来人还有疑问。
“当今府主陈太生就是我的老师,在下本身也是个入道者,两斤彩云晶的主还是做得的。凭道友的神通,往来天师府至多十日而已,道友拿我的信件,法宝和令牌,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在下是沙鹭族的沙劫,相信天师府的道友不会是言而无信之人。不过你要传什么信,必须我先看过才行。”沙劫说。
栾一萍的情况他看得出,只要找个同族好友看着,十日之内绝跑不了。有此人在手,只要去一趟天师府,起码一斤彩云晶是差不了的。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至于此地是否有现成的彩云晶,他看那一地的乱剑,就知道在此找到彩云晶的可能性不大。铸凡铁剑的人,不太像有彩云晶的样子。
而且,如此一来便省去了与栾一萍的争斗。虽然他抓的人说栾一萍已经身受重伤,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么临死一击的招式,毕竟天师府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我可以当着道友的面写这封信。”栾一萍大喜。这样一来,只要拿出两斤彩云晶,不但他和萧一鸣的性命保住了,还能将此地的情况传回府中,简直是一举两得。
叮——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悦耳的剑鸣,听的栾一萍,柳银环,沙劫,以及那昨日逃走的人心跟着一颤。
这是萧一鸣磨完了剑,用手指在剑上敲出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五锤重了。”萧一鸣说。
跟着,他又敲了一下,照例发出一声剑鸣。
“第三百六十一锤轻了。”
……
他接连敲击九次,每次都会说哪一处轻了,或哪一处重了,只有第十次敲完,并未说别的,而是将剑插在地上。
这一阵疯言疯语听的众人不知所谓,高超的剑客可以凭剑声辨剑之优劣,却没听说过有人可以凭剑音回溯铸剑时哪一锤的力道不对。
不过,众人即不懂,却也懒得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偏偏他在敲了第十声后,又扭头看向沙劫,指着他手中的竹剑,摇头说:“剑是好剑,但你剑心不正,剑意不纯,剑如缚蔓之竹,已扭曲剑格,纵有彩云晶也炼不好。”
意思是说沙劫手中的剑不错,但人不行,久之剑受了人的压迫,已经畸形,彩云晶对此剑的用处不大。
一个入道的剑客,哪受得了如此侮辱?沙劫当即就脸色一沉,将手中竹剑对准了萧一鸣。
“沙道友,萧师兄言语癫狂乃是心魔所至,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栾一萍连忙解释。此事可大可小,小则一笑而过,大则性命攸关。
“栾道友,沙某纵横南疆四百多年,除了已经过世的家父之外,还是第一次被人批评剑术。我不管他神智如何,清醒的要给我一个清醒的解释,不清醒的要给我一个不清醒的交代!”
沙劫冷冷的说。涉及剑道尊严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不过他转念一想,真的把萧一鸣就地杀了,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且大有因此得罪天师府的可能。便又道:
“姓萧的,有栾道友在此,我也不便多说。我不取你的性命,只要与我过三招,我就不与你计较方才之言。”
其实在沙劫眼中,莫说三招,就是一招萧一鸣也接不住。而且他已言明不会取萧一鸣性命,这样一来,栾一萍也不好多说什么。
却如他所想,栾一萍虽然有心袒护,但确是萧一鸣挑衅在先,不太好开口。若惹恼沙劫,逼其大开杀戒,他与萧一鸣尚有个同生共死的情谊,可柳银环与他二人何干?
几番考虑,只好道:“沙道友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