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南无乡穿着一身小妖的衣服,使青萍行步,在树林中草木不惊的狂奔着。他背着长剑,手里拿着一块灰白,还有些湿溺的骨头,暗叹世事无常。
这就是他几个时辰前所救的那人的肩胛骨。赤鲤收到两块紫微石后心情大悦,便命人摆酒开宴,大加庆祝一翻。玉昆洞上下,大妖小妖都有肉吃。
所以他再见到那人时,那人就剩一副骨架了。那人在被他救下之前,便已负伤,因而肩胛骨上有一个枪印。他便把这块肩胛骨摘了下来,留着日后有用。
他有点难以说清自己的心情。一边悲惨这人的遭遇,一边又为矿洞里几百条人命担忧,一边却为自己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大增而有些激动。
矿洞里有两种人,第一种就像手里这块骨头的主人一样,想挖一块上好的矿石,而后离开矿洞。第二种是设法逃跑的人,其中第一种人占了差不多九成。这样他想凑齐第二种人,并在第一种人的干扰下,完成自己的计划,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因为第一种人很可能在他执行计划的同时撞破他的计划,并告密。
现在第一种人的下场已经了然,那么矿洞里将只剩下第二种人。可以说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如此行到半途,突然丹田里真气一涌,顿觉不妙。整个人气势倏然提,自背后鼓出双翅,身上也多了一套金甲。他做完这些,身后便传来一股灵力波动,翅膀往后一卷,与一道长锥形的水影碰到一起。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往前推了十几步。
他灵力不在,神识也就在识海中无法发散出来。幸而化意之后,真气发生质变,多了许多神通来。其中一个就是把内力散到体外,形成界限,凭此对身边的情况洞察无疑。这种神通看起来与神识很像,但更类似一种触觉。方才他感觉到十丈之外,有人触犯了这道内力屏障,连忙伪装自己。
“金甲双翅,羊脸面具,果然是你。今天先得两块紫微石,又抓到你这个邪妖,真是一日双喜。”
南无乡回身一看,来人银甲银叉,身前悬着一面红盾,模样与前几日斩杀的鲤鱼精有几分类似。只是这人嘴角上只长了一根肉须,比上个月杀的那个可恶了不知多少。也不多言,先用气剑术把螭吻祭出,却踩在脚下。而后拔出长剑,抬手挥出数到剑气来。
这人正是李存,他奉了赤鲤之命,要在宴会时外松内紧,防止妖魔作案。此刻见无乡剑气迅疾凝练,忙把赤鳞盾横在身前。盾上一股红霞闪烁,把迎面而来的剑气滑到一边。
南无乡惊讶这盾牌的威力,而李存也惊讶他的真元雄浑。唯在心中纳闷,这人背生双翅,挥动不已,怎么还御剑在脚下飞行。
其实无乡也是有苦难言,他这翅膀挥动起来自然也能飞行,可是一直没有开阔的地方练习,因而不如螭吻和心。除此之外,他与人斗法还要顾及一点,就是不能让人看出自己使的是内力。
虽然武道与妖族的修真功法同属气宗,但武道是从自身,用炼精化气之法养气。而妖族则是直接吸纳天地灵气加以炼化,反与仙道的功法近似。他想把自己伪装得像个妖怪,除了一身的妖气外,还必须把内力使得像灵力。这也幸亏他化意了,内力外放之后变化自如,饱含灵性,否则无论怎么伪装都会被人轻易的认出来。
李存防住一招,便要试试分水叉的威力,因而不惜真元,一下挥出七八道叉影。
南无乡左手一拍,一个掌印朝这几道叉影盖去,竟噗的一声与一道叉影一同溃散掉。在心中震惊一下,转而把宝剑一轮,两团剑轮飞出,又前两道叉影撞到一起。这一下碰的气波震荡,而剑轮叉影也齐齐消失。又见其余四道叉影紧跟着斩了过来,忙把双翅一团挡在前面。
轰轰两声,双翅被击的光羽翻飞。跟着最后两道叉影齐齐的往他胸前刺来。
那边李存已经睁开眼睛,静待胜利的到来。这边南无乡叫了声好,却把手中的剑一抛,两只手金灿灿的直接朝那两道叉影抓去。
“轰”一下,南无乡往后退了两步,而两道叉影就硬生生的停在他胸前三尺,最后溃散消失了。而后抬头说道:
“你还不错,比上个月那个厉害。”其实眼前这人别的不说,心机比上一个可差多了。不过他心中有个打算,因而毫不吝啬的赞美了一下眼前之人。
“李青果然死在你的手里。不过,哈哈,我有赤鳞盾在手,你伤不了我,而有分水叉在,你又防不住我。所以纳命来吧。”李存癫狂的笑了一下。
他狂笑时那根肉须跟着蜷曲起来,气得南无乡想把它拔掉。便催动螭吻,整个人快如闪电,冲了过去。
南无乡速度快到只能见一团模糊的影,把李存吓了一跳,但仗着盾坚叉利,一动也不动。举叉迎击。
“呯”一声,宝剑斩在钢叉上,一团团剑气与水流交织在一起。
那剑气是无乡所发,一道道自交击处迸发出来,一个转弯的往李存身上滚去。李存手里的红盾上一团团灵光此起彼伏,竟把剑气一一的弹到别处,足足几百道没有一道例外的。
而那水流快如闪电,密如暴雨,同样打在南无乡身上。他的羊脸面具只挨了一下便被打个粉碎,幸好他已提前用内力凝聚出一副面罩护住。那些水流打在金光甲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又急又密。但同样近不得他身。
“无乡小子,你麻烦大了。这件盾牌,和这柄钢叉都是妖王祭炼过的。想来眼前这人与此地的主人应该极为亲密。”金道人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