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乡说完,一时陷入苦思,黎明雪呆坐在一旁,同样在思考其中的奥妙。二人沉默了半晌,黎明雪才又说道:
“仙道修行,一开始是会减弱生机的。也是因此仙道极注重资质,资质不好的修起来容易夭折。并且也要求修行仙道之人务必等筋骨发育完全,锻炼的结实,身骨未成或者身娇体弱是不能修的。你便是因体弱才不能修行仙道。但是仙道功法一旦有成,自身气机减弱同时,便有天地灵气灌体,到时身体逐渐习惯新的行气方式,气机便会越发强盛,寿元反而大长。”
南无乡听了个似懂非懂,便又说起武道来。二人一个说武道合理一个说天道合理,一来二去的便说急了,差点争执起来。黎明雪牙尖嘴利南无乡比不过,但南无乡仙武同修,又显然更有发言权。最后吵得两个人都不说话,南无乡才一拍大腿,想起还有个人没杀。他也修养的差不多了,二人便分头找了找。娄山早就跑没影了。
在他们东方三十里处,娄山停下脚步,猛喘了几口气。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便息了逃命之心,在娄海走后竟原地坐了起来。不成想一坐半个时辰没有人追来不说,伤口反凝住了。这一下他求生之念大起,便绕过交战之处,一路向东,现在已经累得不行了。不过他坚信,逃至此地就不会再有性命之危。待自己举报了那人,说不定还能有功劳一件。
娄山想的得意,冷不防的脖子被什么击的一痛,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南无乡二人没寻到人,再回来时因才争执了一场,谁都不愿先开口。后来终究是南无乡忍不住,便问了一句:“你说仙道武道,一个逆一个顺,方法分明不同,原理也截然相反,为何又都能延长寿元呢?”
黎明雪也觉得闷闷的无趣,没想到南无乡开口又提起了方才争执的话头,因无意再起争端,便道:“我也不知。不过世间万物总是相对,有阴便有阳,有生便有死,有正便有反,有对便有错。这些东西往往对立而相生,谁也说不清。”
黎明雪说的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再敷衍不过的话,但南无乡听来,却如雷贯耳。他想到在京州时,那农家客栈的小二说的天理人理之辩来,又想起来南疆时,在船上商人贾有财提起的商道来。便说道:
“你说的对,是我钻牛角尖了。我在游历之时,也听过天理人理之论,有些事即合天理,便不合人理,许是理有很多,本就分不清吧。我还听过一个老商人讲过,他说商之道,在损有余补不足,但凡做生意的,只要不违背这个原则总能赚到钱。但他还说,还有一种赚钱更快的方法,叫损不足以奉有余。这就是两种方式,方法相反,但却又能达到同一效果的例子了。修行或许也是如此。”
黎明雪本不愿再论此事,因无乡说的有趣,便接过话来:“想不到一个市井商人也有这等见识,仙道修行法门千万,但其根本就是‘损有余补不足’。仙道功法逆转人体气机而行,造成气息亏空,此时打开穴窍,便有天地灵气灌入体内。这灵气一旦入体,在经脉中根据功法特性抽坎填离,调和龙虎,便能同化为自身真元。你也修过仙道,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那人说的‘损不足以奉有余’又是何意,我却不懂了。”
“这我也不大懂,看来以后要若能再遇见此人,倒该多跟他请教一番。”南无乡说到此处,知道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还在想有什么话可说,却听黎明雪问他何故来南疆。这才想起二人自见面后未曾寒暄,他还不知道黎明雪近况如何。
南无乡便说自己是为送故人归乡,又问黎明雪因何在此,问她可如愿的与父母团圆了。
黎明雪先叹了两口气。便隐去家中有人提亲一事,再挥了挥七星剑,说自己是来访朋友的。又说自己虽取回黎水剑,却没能让父母团聚。好在她父母皆是修真之人,又都是入道高手,寿元有十甲子之久,可以慢慢图谋。南无乡听过后叹了三口气,也沉默不语。
他二人为何频频叹气?原来黎明雪见无乡来了南疆,虽然一直没问,却暗暗的在想,他是不是为了寻自己的。因听说不是便叹了一口气。那第二口则是叹无乡失了朋友。无乡第一口气亦如那般。至于后面两口,先是叹黎明雪未能达成所愿,后是叹她还有机会常伴父母,而自己已经父母双亡了。
转而谈起因何被追杀。却都是莫名其妙,境遇也一般无二,只是对付黎明雪的人棘手一些。这让南无乡惊出一身冷汗,倘若不是自己灵机一动的放过那汉子一命,分开了追杀他的二人,或者黎明雪用符阵困住了追杀她的二人,将对方各个击破了,恐怕他们都要丧命在此。
二人聊到此处,才意识到可能惹了什么麻烦。对方尚有活口,此地不宜久留。无乡便拿出那副地图给黎明雪看,问可有什么回中原的路径。
黎明雪将地图反复看了数遍,眉头皱了数次,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路径。待到看地图东南面有条河,才想起什么来。便问:“你的水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