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好明说。太子想要光明正大插手权利垄断、资源垄断的行业,受损最大的不是商人,而是商人背后的后台。这些后台们,至少有一半现在坐在集义殿上。
此刻赞同,就是权贵们的眼中钉。
此刻反对,是官员、吏目们的唾弃对象。
此刻闭嘴,方是识时务的俊杰!
焦芳在万众瞩目下站起,清了清嗓门道,“殿下,臣斗胆想看一眼囚牛商行的账本。万一囚牛商行处于亏损状态,给了朝廷朝廷的负担会更重。”
“囚牛商行还会亏?”
有人在下头嘀咕,立马被身边的人警告。
囚牛商行的账本,在场的谁不想看一眼!
如果太子真愿意把账本拿出来,至少说明把囚牛商行交给朝廷不是迂回的策略,是真有才打算。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朱厚照身上。
朱厚照从腰间取出囚牛商行专用的私印:“麻烦李公公亲自走一趟,让陈云之把囚牛商行的账本取来。”
李荣接过太子私印,马不停蹄赶往囚牛商行。
朱厚照喝了口茶润喉,笑眯眯地道,“趁着李公公去拿账本的时候,我们先谈下安化郡王造反一事。本王的建议的处死安化郡王,庆王一脉有监督不严之过,所有人爵位降一级。庆王降为郡王。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所有人望向宗人令蔡震、左右宗正、宗人。年幼的庆王已经被废,现在庆王之位空悬。庆藩一脉都在京师的十王府住着,估计也不敢有意见。
蔡震慌张地四顾求援,刘健嘴巴蠕动,用口型示意他把想说的说出来。蔡震颤颤巍巍地问:“殿下,庆藩所有人爵位降一级是不是太过了?”
“小孩子都知道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诛九族不适合宗室。但至少分支同宗之人要受到惩处,这才有震慑力。否则一段时间换个宗室造反,国力会被内耗掉。”朱厚照做任何事情都能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再者,造反需要银子。庆藩有不少人资助过安化郡王。他们或被迫,或有其他心思。哎,快过年了,这等事就别继续查下去,庆藩全部处置得了。”
一句话,把“庆藩所有人爵位降一级”说成是放庆藩一码。这就是说话的艺术、语言的魅力。
“还有人反对吗?”朱厚照问。
堂下鸦雀无声。秦王、晋王就是人形摆件。几位驸马都尉肯定站在太子一边。
不少官员把心思放在国资部的事上,没精力为宗室们设身处地着想。
“这事就这样吧。”朱厚照一锤定音。
自此开启了宗室一人犯事、一脉全部降爵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