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来说是钱指挥使上任值夜了之后。”
刘健太阳穴猛地一跳。
“钱宁值夜的时候会陪太子?”刘健目光犀利地扫向刘瑾。
刘瑾偏头避过,不敢对上刘建的目光。“咱家不太清楚。”
蔡震怒拍桌子,昂贵的鱼翅撒了一桌。“刘公公不清楚,那么宫里哪位公公清楚?本宗人令一早就去找他!”宗人令相当于一族之长。蔡震又是得弘治帝尊敬的姑丈,宫里的人会敬着几分。
蔡震虽然呵斥刘瑾,但也知道想要知道太子身边事,只能从刘瑾口里探消息。太子的饮食起居由东宫负责,李荣只能过问,不可能处处盯着惹太子不快。李荣若察觉到了什么,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内阁。而东宫的黄献和太子一样人小鬼大,根本套不出话。段聪之流,嘴巴严实,李荣都问不出所以然更别提他们。
“四位大人别为难咱家了!”刘瑾抱拳求饶。
刘瑾越是不想说,越显得问题严重。
“看来本官只能去打扰皇上了。”刘健招手让店小二收拾掉散出的鱼翅,另外再上一碗。太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千万别!”刘瑾慌忙站起阻止。
店小二手脚麻利地擦干净桌子,让厨房又上了几个菜,带着所有人退避三尺。他心里腹诽不已,首辅大人为何不去雅间商谈要事呢?在大厅里谈论锦衣卫指挥使钱宁,不是让他为难吗?囚牛商行的老人谁不知道“笑疯子”不能惹。
“笑疯子”干过最出格、也是让萧敬萧公公另眼相看的,是“安顿”好了郑旺。大明上下只有稚子才没听过郑旺大名!郑旺在京师闹了一出,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太子的亲外公。太子也是狠,真把人送到了河套。郑旺在河套作威作福,青土城谁都没在意,随这位爷闹腾。可谁知这位爷被有人撺掇了几句想要当河套的无冕之王,让河套大小部落给他上贡财宝和美女。一时间青土城太子府左右为难。
后来等萧公公找郑旺想和他好好谈谈时,看到了那时还是流放犯的“笑疯子”提着一把滴血的刀。“笑疯子”笑着告诉萧公公,郑旺被人寻仇砍伤,他把伤害郑旺的人都杀了。郑旺保住了命瘫在床上再也不能出去惹事,被青土城荣养了起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知道的人都被“笑疯子”砍成多段。
见刘瑾咬着牙不肯吐露内情,谢迁抛出了天大的诱饵,“刘公公不想成为东厂厂督吗?”
刘健眉头皱了一下立刻松开。东厂为了挟制锦衣卫而存在,厂卫一直明争暗斗。牟斌和陈宽任期内的和平相处算是特例。让小人刘瑾当上东厂厂公,和钱宁相争也是个法子。
刘瑾眼神闪烁:“谢阁老说笑了。东厂直属皇爷,除了皇爷谁也无权任命厂督。”
“本官在皇上面前还算说得上话。”谢迁谦逊一笑。弘治帝和刘健关系好是因为师生关系。谢迁能在弘治帝面前说上话,走的是张皇后的关系。对弘治帝,吹耳旁风比什么招都有用。
“笑眯眯敲开别人的家门把全家带走,再笑眯眯地把人全家送出来。反复三次不伤人性命、不收受财物。是挺好说话的。”谢迁冷冷地道。
钱宁是头十足的笑面虎。找到白莲教信徒家,抓人全家后以证据不足把人放了。隔了几天再抓一次再放,再隔几天再抓。信徒家中老少吓得不轻,听到人敲门都会打哆嗦。也不知道花那些功夫到底要干什么。有人说他就喜欢看别人无助、精神崩溃的样子。钱宁没伤人没敲诈,御史们找不到弹劾他的错处。只能看着他把查明的白莲教信徒一家家折磨过去。
上任半个月,钱宁得了个“笑疯子”的绰号。
钱宁返回的速度很快。他把热气球军团的八百里加急原封不动地交给刘健。